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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容疏狂的冷蕭氣質很有信心。果然,老闆的神色正了不少。“這個,我可沒注意,我這兒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怎麼能都記得。反正他們昨天一大早就走了。”
這個混蛋顯然不打算說實話了。
我走了大老遠的路,直走得兩腿發軟,腳底起泡,可他們居然先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送我去滄州,為什麼忽然不等我就走了?難道是出了什麼緊急的事?
我一時想不明白,便坐下叫道:“老闆,來碗茶。”
老闆靠在櫃檯上似笑非笑。“看姑娘這身打扮,斗膽問一句,您帶錢了嗎?”
我一怔,忽想起身上不但沒有半文錢,就連這身衣裳還是人家的。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當我拖著疲憊的雙腿走在街上時,突然發現這個城市的設計實在太不人道了,沒有公園也就算了,連個供人歇腳的椅凳也沒有。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身無分文,舉目無親,武功全失……上天莫非要將大任於我?
林少辭這小子太沒江湖道義了,不論發生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也該留個人等我啊,怎麼能拍拍屁股走了呢?倘若豔少說的是真的,我還是他們的莊主,有這麼對待莊主的嗎?唉,現在看來,也只有厚著臉皮,再去找豔少借點銀子,至少他看起來不像個吝嗇的人。
我意念剛動,眼前忽然出現一輛馬車,有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徑直走到我跟前,微笑道:“容姑娘,請上車。”
我一怔。“你是誰?”
他畢恭畢敬:“奉命來接您的人。”
此刻,倘若我心情大好的話,沒準會發揮一下想象力:這人是個尊貴的王子,不遠千里,來拯救我這個落難的灰姑娘。可惜,我心情很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答覆他:“無論他是誰,請轉告他,我沒空陪他玩無聊的猜謎遊戲。”
他微笑道:“我可以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我靈光一閃,疑惑道:“那個豔少派你來的?”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我奉命辦事,其他一概不知,請上車!”
上車就上車,有馬車坐,當然比走路爽。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我鑽進車廂,道:“去蠡湖!”
馬車疾馳如風,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我已發現,路線完全不對。
“你確定沒走錯嗎?”我掀開車簾。
“確定。”
“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摸清對方的底細,知道載在誰的手裡,日後也好報仇雪恨。
“您可以叫我鳳鳴。”他在馬上彎腰,風度堪稱完美。“鳳凰的鳳,鳴叫的鳴。”
“好名字。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不知道。”
“不知道?”我感覺有股氣沉不住要往上冒,衝撞的嗓門都尖了。
他的笑容無懈可擊。“我奉命帶您走這條路。”
我心頭一緊,這潛臺詞聽起來似乎不太妙,難道是仇家?看來唯有跳車逃命了,須得尋個隱秘曲折好藏身的地方。
馬車駛進一片叢林,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做好斷臂骨折的心理準備,正要奮勇跳車的前一秒,馬車忽然翻了。我的頭結結實實撞在了堅硬的車壁上,車外馬聲悲嘶,勁風穿林,風聲中隱隱夾著絲絲銳鳴,好像某種鋒利的鐵器摩擦空氣的聲音。
等我從車廂裡鑽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勢,立刻覺得身子一輕,耳畔風聲大作,碧綠青翠的樹林以一種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後倒退,幾乎不能睜眼,整個人就像在雲端一般眩暈。
忽然,四周的一切靜止了,有個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真不敢相信,我剛剛居然在飛。”我輕呼一口氣,抬頭看清那人,頓時熱血衝腦,尖叫道:“怎麼會是你,林少辭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似乎被我的過激反應嚇了一跳,重複道:“你沒事吧?”
我像個悍婦一樣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嘴巴幾乎要咬上他的鼻子。“快說,你是不是把他殺了?”
“林少主武功蓋世,普天之下,能傷到他的人聊聊無幾,更別說殺他了。”
“這麼說,他沒事?”我退後兩步,打量這張酷似無歡的臉,半信半疑道,“那麼他人現在哪裡?”
他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江湖傳說容姑娘對林少主一往情深,看來果然不假。”
我不理他的調侃,冷著臉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