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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爹爹!)
(天啊天,原來十惡不赦、自己矢要繩之以法的大惡徒,就是自己的爸爸!)
怎麼辦?
——該怎麼辦?
冷血第一個人、第一件事就想起了小刀。
——小刀竟是自己的姊姊。
那麼……!?
他的心緒一片亂,像在心坎裡各有十二三隊人馬,正在刀光劍影、往來廝殺、難分難解、死傷枕藉。
他在絞腸椎心之時,忽然問了大將軍那句話。
可是大將軍要他先表態。
——你若是我的孩子,我當然便要護著你,要不然……
冷血猝然大喝一聲。
他這一聲彷彿喝斷了一切。
把一切喝斷。
他像載浮載沉掙扎於急流的人,要使自己浮起來,反而要放棄掙扎,先沉下去,再浮了起來。
——為了大活,必須大死。
要有所執,便盡其棄!
——大將軍到現在,仍講的不是親情,而是利害,自己當他是父親,便得放棄原則,站在他那一邊,他就會為自己澄清罪名。這不是父子之情,而是狼狽為奸。
他問了這一句,卻得到了這種反問。要是對方有肯不顧一切,先為自己澄清,自己說不定就會立即跪下,喚:爹!
(自己不知道這件事,便不知道他是父親!)
(他是殺人狂魔,他是我要捉拿的罪犯——且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爹,對這一點都毫不變異!)
所以他發出一聲大喝。
——他這一喝無疑與大將軍十分神似,但叱意卻十分不同。
他要喝斷自己一切雜念。
——只有對世間情大死當場後,他才能為心中義大活現前!
所以他喝了一聲,彷彿喝止了浮雲,喝住了明月,喝怔了三分半臺上一切的人。
然後也一字一字的說:“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父親,你罪大惡極,殘民以虐,暴徵聚斂,還截殺上書天子的太學生,又遣這惡徒殺害老何全家,還嫁禍於我——我,一定要拿你歸案!”
他把話說得斬釘截鐵,絕無回寰餘地。
他的鼻孔仍淌著血。
咀也咯著血。
但他強撐起來,面對大將軍。
寒月下,巨巖上,父子丙兩人在對峙著。
白的燈籠在附近。
紅的燈籠在遠方。
白燈籠。
紅燈籠。
長空一輪清月。
——哎,這如斯悽楚如斯亮楚的秋天月亮!
大將軍切齒冷笑:“你要抓我?你殺了老何一家,我才要抓你!”
宋紅男忽泫然的說:“殺久必見亭何氏一家的,決不是小骨!”
眾人俱是驚疑。
冷血回首叫道:“娘。”
——他不肯喚大將軍為父,卻肯叫宋紅男為娘。
宋紅男情懷激動:“小骨!我兒!”
冷血吞下了一口血水,道:“娘,我是你的孩子,我不叫小骨,小骨是小骨,我是冷血,一早就給父母放棄了的孤兒!”
宋紅男哭道:“孩子,心肝寶貝,你還在怪娘,是不是……”
大將軍沉聲叱道:“阿男,退回去,別胡言妄語,這兒沒你的事!”
宋紅男卻決然的道:“他確不是殺人犯!當天,久必見亭出了血案,我就私下著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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