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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的音樂像個走廊一樣在我們面前徘徊,沉默一陣之後,天楊或者江東會抬起頭,對對方說:“走吧。”爭吵原諒和和解的過程全都省略了。
有一天天楊走了進來,一個人靜靜地坐著。那天江東很意外地沒有追來。店裡很靜。我問她:“想聽誰的歌?”她說誰的都行。我於是放上了張信哲。
張信哲的人妖嗓子蛇一樣地纏繞著空氣。“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這時候她仰起臉,衝我笑了一下。我在她那個笑容裡看到某種我不能忍受的東西。
“天楊,你去照照鏡子。”我說。
她看著我,還是那種小動物一樣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剛才是什麼表情?天楊,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小姑娘。不是說你傻,說你幼稚,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以前就算你哭你鬧你發脾氣你耍賴——你還記得你在我這兒砸門嗎?——我都覺得你又幹淨,又徹底,又坦率。從你第一次來買《阿飛正傳》的時候,我就想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是那種就算經歷過很多事情也不會變得骯髒瑣碎的人。因為你身上有種力量,你有時候可以不向周圍的人妥協而是不知不覺地反過來影響他們。可是你看看你剛才對我笑的樣子,就像一個怨婦。你不是那種女人你永遠變不成那種女人,天楊你不能丟掉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不管是為了誰,為了什麼事情。”
她早就把眼光移到了別處。她低著頭,好像在研究地板上的格子。兩滴水珠掉落到了地上,我裝作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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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和天楊(1)
'江東和天楊'
我說不上來為什麼,有時候我會突然間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怖。我是說自從方可寒死了以後。它來臨的時候我就只有抱緊天楊,能抱多緊就抱多緊,除了她我誰也沒有。在那種神經質的擁抱中,我聽見她的身體在貪婪地壓榨著吮吸著我的靈魂——我的靈魂變成了液體。你不把我耗幹是不肯罷休的吧,我在心裡對她說。可是她的眼睛,漆黑地清潔地凝視著我。光潔的臉龐,柔軟的髮絲,細得讓人提心吊膽的腰,我蠻橫的,無辜的小強盜。
我可以容忍你侵佔我掠奪我,我可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生命的精華日復一日地貧瘠下去——真沒看出來這麼纖弱的你,我稍微一用力就掙脫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原來是片永遠填不滿的海,我是那隻名叫精衛的呆鳥兒。我已經不知疲倦不知羞恥不知死活地盡我所能了,所以我受不了你對我說:
“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你輕浮地淺薄地指責我懷疑我的理由,除了方可寒。
可是說完她自己就後悔了。她就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一樣大驚失色然後扯著我的衣服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江東,你別生我的氣——”我們是相依為命的人,我知道你不會是有意的。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是有意的我也不可能因此而不再愛你。可是我的溫柔,我的寬容,我的忍讓不是純淨水,用完了打個電話就有人給拎來滿滿一桶新的。
後來我們倆就像兩隻困獸一樣。時不時地惡言相向,爭吵,掙扎,折騰累了再緊緊擁抱在一起,深陷在對方的眼神中,用越來越惡毒,越來越霸道的情話積蓄彼此身上的力量以備下一場戰爭。也許這跟高考讓我們神經過敏有關,在那些像刀子一樣剜到人心裡去的疼痛和甜蜜中,倒計時牌的威逼才可以被忘得乾乾淨淨。
吵架吵到激烈時她聲嘶力竭地吼著說:“江東我愛你!”然後我只好丟盔棄甲,再抱緊她,任由她在我的手臂上,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牙印。發洩完了她含著眼淚說:“只要你一抱我,我就覺得什麼都可以算了。我怎麼這麼倒黴,每次都得淪陷。”那表情簡直比竇娥還冤。
也有和平。比方說那間被我們當成圖書館用的蛋糕店。我們就像兩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在那裡同舟共濟舉案齊眉。看書的時候我輕輕抓住她的小手,知道她還在那兒,她細聲細氣地給我講那些瑣碎的英語語法,兩條麻花辮像有生命似的溫順地垂在腦前。那時候我就知道,雖然有時候她把我氣得頭暈,但我們畢竟,依然,相濡以沫。
五月初,最後一場沙塵暴刮過。天空呈現一種少有的,簡單的藍色。
他拉著我的手,我們走過喧鬧的街道,星期天的早市還沒散,我們就在一股蔬菜的清香裡向熟悉的方向走去。我的臉上還殘留著自來水沖刷後的清涼。他攬住我的肩膀,把臉往我的脖子旁湊,說:“是花香吧?”弄得我很癢。
其實那是青草香。是KENZO的夏季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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