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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的手臂圈著天楊,她當然要掙扎,可這次不像往常,這次的掙扎是貨真價實的。江東也不像以往一樣堆出一臉凶神惡煞,“天楊,天楊你聽我說,你聽我把話說完行嗎?”——哀怨得都不像江東了,比較對得起觀眾。
“我不聽!沒什麼好說的!”
“天楊,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說真的天楊,是我爸爸媽媽幫我填的志願表,我把該說的都跟他們說了,不信你就去問問咱們班同學,報志願這種事兒誰不是聽家裡的?”
“我就是沒聽說過!我是野孩子!我沒爸沒媽沒人管!”
“天楊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就算我們填兩份一模一樣的志願表交上去,也不一定兩個人都能考上啊!”
“你真他媽讓我噁心——”天楊叫得聲音都裂了,像只小動物一樣掙脫了他,背靠在牆壁上,髮絲散了一臉,“我告訴你,考上考不上是一回事,填不填是另外一回事。你別以為你把兩件事混在一起就遮掩得過去!說好了我們兩個人要一起去上海的,說好了的!可是你就是自私就是沒用。”
“你說話小心一點兒!再胡說八道我對你不客氣!‘自私’‘沒用’這種詞兒也是可以隨便亂使的?高考這麼大的事兒——”
“對,高考這麼大的事兒。”天楊盯著他,眼淚流了出來,“你終於說出來了。跟‘高考’比我算什麼?原來你和所有的人都一樣!”
“和所有的人一樣有什麼不對嗎?你自己也和所有的人都一樣!你只不過是自以為自己了不起而已。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沒別的辦法,你又不是小孩你怎麼就不明白好多事兒不是你我左右得了的!”
“是你自己不想努力不願意左右才會找出來這種低階藉口!”
“好!”他嘴唇發顫,“是不是我為了你殺人放火搶銀行你就高興了?我看你是看電影看得太多把腦子看壞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海隨便一所學校在我們這裡錄取線都不低,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考不上覆旦或者華東政法,你說我第一志願填什麼好!我自己要對我自己負責不能頭腦發熱就拿著前途開玩笑!要怪你就怪我們這三年淨顧著談戀愛沒有好好學習吧!”
“江東!”我不得不呵斥他,這已經越說越不像話了,如果繼續由著這廝信口開河的話後果保證不堪設想。果然,已經晚了。
天楊頓時安靜了下來,安靜地看著他,像目擊證人辨認嫌疑犯那樣認真卻不帶絲毫情感地看著他。
“你把剛剛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她說,語氣平靜,不吼也不叫了。
“……”
“你剛才說什麼?最後一句,你再重複一遍。”
“天楊。”江東不安地叫了一聲。
“快點兒,再說一遍。”她抹了一把眼淚,小臉兒上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情。
“天楊。”江東走過去抱緊了她,“對不起,我是胡說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天楊。”他親吻著她的臉,她的頭髮,她躲閃著,鬧著彆扭,然後她哭了,終於摟住了江東的腰。
“你說話不算話。”她像個委屈的孩子,“連你都說話不算話我還能再去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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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強(2)
“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仔細想想我從沒聽江東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天楊我跟你保證,就算我們不在一個城市裡也不是問題。咱們有寒假暑假,平時放假的時候我去看你沒假的時候我逃課也要去看你。咱們每天打電話,我一個禮拜寫一封信給你,行了嗎?”
“不行。”她終於仰起臉,眼睛通紅。
“還不行?”江東的神色也舒緩了下來,“那……我知道了,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我絕對不跟比你漂亮的女生說話,可以了吧?”
“我怎麼相信你啊?”她笑了,“凡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呢。”
這本來該是個風平浪靜的時候,電影裡經常演這樣的場景。但是江東就在這個順理成章地該風平浪靜的時刻沉下了臉,他把天楊硬硬地往外一推,他說:
“誰都可以跟我說這種話,只有你不行。”
相信沒有人對重複描述類似的場景感興趣,我自己也沒有。總之就是,後來的日子裡,這種場面開始不厭其煩地上演,天楊先衝進來,然後江東也衝進來,然後就是如果真的收門票也不會賺錢的戲碼。後來他們自己也懶得再吵了,天楊進來之後只是安靜地坐著,江東進來之後我們三個人都不說話,我放上一張三個人都愛聽的CD繼續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