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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師益說:“我以前女朋友跟我說,所謂的愛情,是對方不管做什麼都能忍受。”
然後回頭問邱景嶽:“到底是她不愛我,還是我不愛她了?”
邱景嶽沒答他,走到季師益丟棄的手機面前,撿起來,說:“諾基亞該找你賣廣告。”然後把手機遞給季師益:“你回去吧。”
季師益接過手機,看著邱景嶽把總值班的電話從他手中拿走。
“我睡夠了,三天的覺都補回來了,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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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景嶽和季師益來往了幾次郵件,並在季師益上夜班那天晚上去找了他,和他詳細商討了自己的想法。季師益看完邱景嶽發來的文獻後對他提的東西還是處於暈頭轉向的狀態,複習了幾本生物化學方面的書,才大致弄明白他說的意思。
當年在邱景嶽畢業的時候,季師益聽他的答辯直接睡過去了。他告訴邱景嶽這件事,邱景嶽鎮定地說:“哦,當時我數了數,醒的人就一個答辯主席,四個答辯委員。其中三個在打呵欠。”
季師益說:“不,我只是想恭維您,做得十分高深。”
邱景嶽說:“基礎的東西容易說玄乎了,其實就那麼回事。不過你這個東西不是特基礎,還跟臨床沾點邊。這種容易中,利用咱科裡資源,也花不了多少錢。”
季師益想說我這是直接佔用您勞動成果了。可惜邱景嶽讓他一直沒機會說這種話。
“其實你要是能申請出去做博後,會很有幫助的。”
“我博士期間都沒做過基礎科研。”
“很多人都這樣的。廖老師??主任以前也是臨床型的。”
季師益沒問邱景嶽他和廖敏軒到底怎麼回事兒,從邱景嶽口中,倒是沒聽過半句關於廖敏軒不好的話。
邱景嶽幾乎不討論別人。這點和任唐有天壤之別。他和季師益討論基金申請,討論臨床病例,討論哪家店盒飯好吃。他說自己把附近的盒飯都吃遍了,每種口味都試吃過,可以推薦給季師益幾款,可是他推來推去總是推薦A店的燒鴨飯,B店的燒鴨飯,C店的燒鴨飯。季師益說您是不是就是喜歡吃鴨子?邱景嶽說:不,煮鴨子不喜歡。
季師益有時也和他談起各自的家鄉。邱景嶽描述的家鄉青山綠水,很適合遊樂。他會說起弟弟和父母週末出遊,去哪座山賞了櫻,先前又去哪座山賞了梅之類。說的時候眉眼中滿是愉快和嚮往。季師益問他是不是很想回家。他說想也沒辦法,都已經出來這麼多年了。
不過他們交談的時間並不多。偶爾中午時季師益會去十二樓,邱景嶽則是很少去主動找他。雖沒有說出口,他們倆都有共識,如果同事們知道他們倆走得近,那不是什麼很妙的事情。邱景嶽的這個情緒被季師益識別,在於一次他們聊著聊著邱景嶽就說:不當老總以後還真找不到和你說話的地方了。
季師益說您可以跟更多人說話。
邱景嶽笑著說:跟你說話不累。
他笑的時候,外眥又變得分明瞭。
周芳那天的行為被岳母看見了。季師益回家之後岳母對他道歉,說女兒不懂事,要季師益別生氣。周芳坐在沙發上瞄季師益,說他總是不說清楚,我怎麼能不懷疑啊。季師益當著岳母的面不好說什麼,夜裡睡覺的時候他想對妻子說話時,她已經睡著了。
此後工作繁忙,這件事也就這麼擱下來了,季師益還是按妻子的要求,每天給她打電話,科裡的集體活動能推則推,不能推儘量一秒鍾也不超過周芳的規定按時回家,她心滿意足之餘,也沒再發火了。由於近數次的應酬中都藉故早退,有時同事們甚至會開他玩笑:我們小季不是懼內吧。季師益只好哈哈笑著扯謊,說真的有事。
在那之後好幾個晚上季師益都做了類似的夢,夢見自己被放在了天梯或空中的鐵鏈上,下面是茫茫雲海,他不斷告訴自己摔下去就死了,他不想死,於是在夢中逃生,用盡全力想爬到對岸的陸地上。夢的最後通常是不小心掉下去驚醒了。深夜裡醒來,轉頭看見妻子,心事上來了,怎麼也睡不著。
在此期間,季師益的基金申請艱難地完成了。他把申請發給邱景嶽,讓邱景嶽幫他修改。他本意是讓邱景嶽看看有沒有什麼大方向上的問題,但第二天發回來的文稿不但增加了一些建議,改動了文章順序,連每個字句都斟酌修改過,甚至每個標點符號都被修正得很標準。末了在郵件中邱景嶽附上了一個笑臉,說:我都是個人意見,不一定都對,你斟酌著需要不需要吧。季師益見了他的詳盡的改稿,暗自掐算了一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