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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玩了一趟,聽洗玉說,在上海他們逛新世界、到“桃花宮”跳舞、看文明戲,還溜冰和打彈子球,又到電影廠裡看人家電影明星拍電影,可是大飽了眼福。
本來掌櫃的是不準洗玉去上海,按照天津衛的老規矩,沒過門兒的閨女,是不能跟男方出去的。到了民國,老百姓婚喪嫁娶的風氣漸漸開明,特別是受租界洋人薰染,年輕人搞物件來來往往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但是婚喪嫁娶的一些媽媽例兒在華界特別是在老城裡一帶還挺講究。掌櫃的勸洗玉:“平日你們出去逛租界、下館子、看電影我從來沒搖過頭,可你一個大姑娘家的,跟一個男人千里迢迢的去上海,這成什麼話了?傳出去人家還不要說我們趙家沒規矩?”
洗玉回嘴說:“我們同學還有跟男朋友去香港玩的呢?”
掌櫃的說:“人家怎麼著我管不著,你跟李穿石連訂婚那一步還沒走呢,怎麼能一塊兒到上海去?”
洗玉從小被寵慣了的,到末了,掌櫃的也沒能拗過自己的閨女,只好讓平日裡伺候老太太的丫鬟璞翠作伴兒,陪著洗玉去了上海。璞翠是五年前到我們家的。他父親是靜海一個破了產的小商人,欠了掌櫃的錢,實在還不起了,就把女兒送過來作丫鬟。人長得挺有模樣,為人處事也頗乖。大概就是常在老太太身邊緣故,穿著打扮都比我們講究。本來挺文靜的一個姑娘,也慢慢生出幾份傲氣。對幾個小姐,她倒是客客氣氣很是尊重。可對我她就是一付不卑不亢的樣兒。對那些夥計、做飯的,便是帶答不理地,很少來往,難得給人個笑模樣。我最煩這號勢力眼的女人,所以也不怎麼搭理她。
在去上海前,掌櫃的再三叮囑璞翠要照顧好洗玉,特別提醒她白天黑夜都得要一步不離地跟著洗玉。出一丁點的差錯就拿她試問。璞翠連連點頭都答應了。
洗玉去了上海,掌櫃的身邊就顯得空落落的,他想趁去靜海拉運玉器玩藝的機會,去看看懷玉,可那一陣兒生意又特別的忙,脫不開身,他就叫我去一趟靜海,順便給懷玉送些吃的、穿的、用的。能去見懷玉,我自然滿心的高興,離開天津時,我還特意到娘娘宮街上買了嘣豆、五香花生、瓜子,又到英租界那邊買了洋人的糖,給懷玉捎了去。
懷玉住在靜海胡家莊,那時天津衛像點樣兒的古董店都在城內養著自己的工匠,專門修補古董,造假古董什麼的。掌櫃的從不準“恆雅齋”造假古董蒙人騙人,但他也養著一位原來在北京宮裡內務府造辦處專門琢玉的好手魏師傅,還有幾位從山東聘來工匠,買來便宜的高麗玉料和關外的新山玉料,照著那些好看好賣的古董,刻成仿古的玉器,賣給那些喜歡玉器古董,可又買不起真古董的主顧們。還琢一些如來,觀音、十二屬相、避邪麒麟等掛件,擺在“恆雅齋”賣,照現在的話兒說,就是賣工藝品。古董行裡有一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一件古董玉器一旦賣出手,那就不是個小賺頭。賣工藝品雖說比不上賣真古董賺錢,但薄利多銷,一年到頭下來,賺的錢補貼過日子總還是綽綽有餘的。老太太孃家本來就有幾棟空房子,工匠們在那兒幹活兒,再有親戚們照顧著,吃住都比在天津便宜,所以,“恆雅齋”的玉器作坊就安在了靜海胡家莊。
掌櫃的租了一輛騾車,天剛亮我就上路了,頭晌午我就趕到了靜海胡家莊,進了門,安排好裝貨的事,就到處找懷玉,卻沒她的影兒。
後腦勺上還甩耷根花白辮子的魏師傅一邊琢著尊玉佛,一邊告訴我,懷玉到河邊玩去了,我正要出門去找,她已經跑進了門。
懷玉一見了我,就歡喜的拉著我的胳膊使勁兒的搖,說:“德寶哥,你怎麼才來呀?這地方都快把我憋悶死了。該不是把我給忘了吧?”
我忙說:“那能呀,家裡的買賣太忙,掌櫃的幾次都想來,就是脫不開身呀。”
懷玉嘴一撅:“我爸來不了,你就不能來看看我?”
聽她說這話,我打心眼裡高興,說:“我這不是來了嘛。”忙著把從天津帶來的零食兒給她捧了出來,她高興的又是一叫,忙不迭的吃起來,一邊問奶奶的身子骨好不好,問疊玉和洗玉都在幹什麼,問小外甥開歲胖了幾斤。
懷玉在鄉下呆了幾個月,肉皮兒都曬的黑紅黑紅的,倒是比過去顯得精神了許多,那一雙墨黑似的眼珠子還是那樣亮閃亮閃的有神兒。末伏剛過,天還熱著,她穿著一件薄薄的蘭布衫,叫汗緊貼在肉皮兒上,身上每一處有彎兒的地方都清清楚楚的,本來就滾圓滾圓的胸脯,這會兒漲漲地更招人的眼神兒,羊脂玉似的脖子淌著亮晶晶的汗水兒,招誘人真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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