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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便叫我立馬去南開中學叫懷玉回家來,我就一路小跑,穿鼓樓,出南門,直奔了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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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二章(1)
我們掌櫃這一輩子最不如意的事兒就是沒生個兒子,掌櫃的老伴兒活著時,先是不生養,過門幾年了,肚子裡也沒個動靜,後來到娘娘宮給送子娘娘燒了香,拴回來一個娃娃哥,果真肚子裡就有了動靜,一胎生的是閨女,二胎生的也是閨女,到了第三胎,還是個閨女,就是沒有生個肚臍眼下邊帶把兒的。不管怎麼說,娃娃哥總歸給趙家帶來的人氣兒,是趙家人丁興旺的大功臣,掌櫃的把娃娃哥一直供在自己的睡房裡,每到一個年份,還要把娃娃哥拿到做泥人的店鋪里加上份量重塑一次,算到那年,趙家的這個娃娃哥已經重塑了22次了,一年長上一寸,坐在椅子上已經有的兩尺多高了。
話又說回來了,掌櫃的這三個閨女,一個比一個俊俏,一個比一個招人喜歡,頭一個閨女趙疊玉,今年21歲,就是嫁給了陸雄飛,剛剛生了個大胖兒子的那個。雖然她是老大,應當叫大姐的,可是在家裡我們都管她叫疊玉姐,為什麼呢?按照天津衛的老例兒,只要是從娘娘宮送子娘娘那兒栓來的娃娃哥進了家們,就永遠排行第一,從孃胎裡生出來的第一個孩子只能算是排行老二。生在疊玉後面的就是懷玉,那年19歲,就是在南開中學唸書的那個。生在懷玉後面的就是洗玉,17歲,也在南開中學唸書。這仨位小姐呀,真是三個人三個脾氣,疊玉打小跟著娘長大,我們掌櫃的太太是個大戶人家出身,天津衛的那些大戶人家管教女孩子的規矩一板一眼的都用在疊玉身上了,把疊玉訓的,活脫兒是她孃的一個影兒。疊玉說話辦事總是不溫不火的,脾氣那叫個好,她也上過兩年的學,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從沒見她跟誰使過性子,自嫁給了陸雄飛,就是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主兒,對丈夫在外邊逛窯子,玩窯姐胡做胡鬧的事,她也有幾分耳聞,但是她從來沒有挑明瞭跟男人掰斥,實在不象話了,拿軟話兒勸幾句,男人聽不聽都不再費口舌了,寧可自己在被窩裡掉淚兒,也不跟我們掌櫃的訴苦。懷玉就常怪怨姐姐太窩囊,疊玉也就是苦苦一笑,再嘆口氣,就沒話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老話兒放在疊玉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懷玉就是另一路了,從小就不服孃的管法,任性的很,寧可捱打捱罵,也不改性子,打小凡事就有自己的主意,嘴也出奇的利害,不佔理的事兒要是犯在她手上,甭管誰,那帶刺兒的嘎咕話你就聽著吧,為這,她可是沒少挨爹孃斥叨。在我看來,懷玉是個有見識的女孩子,雖說性子隔生一點,但不講理的事從來找不著她,做起事來,也特別的大氣,所以我們掌櫃的特別看重她,一來是她在學校裡功課好,二來是她的主意正。聽掌櫃的跟他老孃唸叨過,他這份家業傳給懷玉是最放心的了。小妹洗玉說起來可憐也可氣,生下來兩歲,娘就生病過去了,所以我們掌櫃的最疼她,也最嬌慣她,比方說過年給壓歲錢,兩個姐姐一人一塊現大洋,就給她兩塊現大洋,兩個姐姐什麼事兒也都讓著她。難免就過分的嬌慣了,才上學的年紀,穿的用的都要到租界裡邊去買,衣服要穿日本細紡紗的,皮鞋是英國的,就連孩子玩的娃娃,也要到意租界去買義大利的。好玩,好逛商號,特別好看電影,只要聽說哪個租界放外國新電影了,就是耽誤了功課,也得把那電影看了,這樣在學校裡哪能踏實心思上學呀,功課比懷玉可就差遠了,功課不咋地,可事兒還特別的多,自打她到南開上學,隔三岔五的,不是丟了書包就是丟了錢包,我可是沒少往學校跑,最氣人的是去年冬天,她下了學不回家,跟同學去租界看電影,害的我三九天滿個天津衛找人,等把她從電影院接回家,我人都凍成一根木頭了,耳朵和腳趾頭沒一叮點兒知覺,只要撥弄一下就得掉下來。這三個姐妹裡,我最喜歡的是懷玉,自我打小進了趙家的家門,我就願意跟她在一起玩兒,幾個姐妹爭吵、拌嘴,不論誰佔理兒,我都毫無例外地跟懷玉站在一邊兒。洗玉氣不過,就說:“你這麼向著懷玉,往後你就娶她當媳婦得了。”我衝她拿指頭刮臉,喊羞羞羞,可是心裡頭還是挺願意聽這話的,那是五、六歲時候的事兒了……到了民國20年,我已經是18歲的大小夥子了,心裡頭裝著的仍然是懷玉,她那模樣,做派,說話的聲音,都讓我打心眼裡就滋潤,平日裡懷玉對我也很親熱,德寶哥,德寶哥叫得人心發酥,我趙德寶這輩子要是能娶懷玉作媳婦該是多麼大的福氣。可轉念一想,咱畢竟只是掌櫃家收養的學徒,誰能把金枝玉葉的小姐許配給我呀?即便是這樣,我也願意給懷玉效勞,只要能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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