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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內靜了片刻,十四阿哥忽然胸膛一喘,咳嗽,嘴裡嗆了一口血,染紅牙齒,但是他的眼睛張了開來,眼神仍然有些渙散,可說話比剛才清醒:“你……走開,你擋住小瑩子了……”
四阿哥整個姿勢停頓了一下,還是鬆手走開。
我也不計較有幾雙眼睛在看,趨身把手遞給十四阿哥,他的眼睛已失去往日潤潤的光華,看著我的時候卻有奇異的亮:“讓我看看你的臉,好些了麼……還疼麼……笨丫頭,哭什麼……我不是教過你,掉眼淚這種事最沒用了,幫我個忙,把四阿哥拉走……我生病想睡一會兒,還要被他罵,麻煩……”
他一面說,胸口的傷處一面汩汩往外湧血,康熙把御醫統統趕過來看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偏攥著我的手不肯放,誰也不敢強他、牽動了他的傷,只好這麼僵持著。
我深深吸氣,想要開口勸他,但一張口,眼淚就撲落撲落往下掉,御醫再三交代過我臉上的傷不能碰水,果然我一哭,頰傷便覺一陣陣熱痛,倏然驚覺這眼淚不能濺到十四阿哥傷口,用空著的左手手背順下巴輪廓一抹,一低頭,無意中卻發現十四阿哥的傷口泛起星星白光,有白光的地方似乎血流被壓抑,顏色也在轉淡,我只當幻覺,拼命閉了閉眼,再睜開,恰巧一滴淚墜下,這次看清楚是——是眼淚落到十四阿哥的傷處引發了新的白光?
四周的情形我完全不知道了,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呆,直到一隻手撫上我的左頰:“小瑩子,你的臉……”
我的臉?
有些失落,有些熟捻,十四阿哥掌心的溫度就如一片暖玉安然貼在我的面頰,我稍稍抬眸,淚水卻模糊了眼簾。
如此懼怕離開他,這樣的想法讓我感到脆弱。
眼淚打溼了整個臉龐,又從他的指間漫下,我心頭亦是溶溶,似熱非熱,似乎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的:
——姐姐,這是什麼?很燙。
——是眼淚。如你我一族,修煉五百年,才得熱血,修煉一千年,才得熱淚。
——眼淚,做什麼用?
——再過五百年你便會懂了。
——別走……姐姐,不要離開我……
腦海裡驟然浮現一名銀髮女子的身影,側臉似乎對著天邊的一角,依稀微笑,卻流露悲傷,選擇離去,回頭似乎張望,其實是告別,而就在回頭一剎那,她的臉部輪廓和雙瞳顏色變得清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後身側有第二個人扶住我,一面鏡子遞到我眼前。
鏡中的我已赫然恢復如玉凝脂一樣的肌膚,清露澹澹,菡萏朝露,所謂閃電簪花媚眼,嬌哭朱唇紅顏,不外如是。
然而同樣鏡中,在我背後還映出一名男子,彷彿冰雪般寂寞容顏,神色溫柔而悽愴,外表年紀看來甚輕,可是那一份深鬱孤心卻似千百年不曾變化。
鏡中兩人,只像永生打不破這面鏡,走不出,亦不能在一起。
我惶然回首,四阿哥微微垂了眼看我,方才鏡中人,是他,又不是他。
再轉過頭重新想看鏡子,卻被四阿哥抽走,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坐起身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胸前傷口覆蓋白光已經隱去,儘管他動作,也不見血口迸開,連萎頓面色都重生了光采,他低頭看看傷口,又看看我,不可思議道:“小瑩子……你?”
我十分震撼,抬手摸摸臉頰,口齒不清的喃喃道:“哈利、波特?”
並非所有人都瞧見我的眼淚掉在十四阿哥傷口上,但我哭了一場,自己臉上的疤痕居然消失了:反覆用手摸了數遍,柔順的觸感也告訴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十四阿哥和我的傷同時發生奇異變化,結合起來一想,要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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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果然不錯!我就說你是——”
他話還沒完,被康熙截斷:“八阿哥,好好照看十四阿哥。四阿哥,你帶上玉格格跟朕來。”
【番外】花田錯
“這玉璃膏是前兒太子分送,採數味靈藥聚和後而出之無色,力能透肌,止痛最是奇效,你試試。”
我拈一盞細長玉瓶走回床邊,將紗帳撩上鎦金掛鉤,凝目看她。
她仰躺在榻,墨色髮絲斜肩披散而下,一雙小手兀自護住小腹,氣急喘息,絲絲入媚,我與她說話,她只似未聽,大腿略動了動,促發一聲低吟,仍舊維持分開姿勢。
我在榻邊坐了,伸手握住她一足,趾如新剝荔瓣,晶瑩可愛,而踝上一印紅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