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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搖曳火光的照耀,卡拉多克並不意外地看見了枯草墊上狼狽不堪的波特夫婦。
從那裡,他得到了兩條——在後世研究中一致認為的——至關重要的資訊。
就好比是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一個射出點,瞬間打亂了這世上最聰明的兩父子的全盤計劃。
不論那曾經有多麼令人欽羨的周密。
醫師手記叄
§7
“當我踉踉蹌蹌地穿過霧氣矇矓的斯諾登山徑,在露水最多的季節,看到那座城堡沉默地矗立在山頂,看到古老的要塞在墨染的林間蜿蜒,看到這一切……它們令我一陣恍惚。我彷佛聽見了壓抑的哭聲,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關於盛放與再見的故事。是如此奇妙,我不覺聽入了迷,沒有注意到前方那個姓卡卡洛夫的青年正低聲提醒:醫師,林地溼滑。”
——摘自《卡拉多克?迪爾伯恩手記》第七十三頁,頁面髒汙,餘頁被撕毀。
§8
卡拉多克猛地睜開眼的時候,地板上還瀰漫著午夜的微光,是透著涼意的灰藍。才剛剛入秋,空氣便已變得冰冷乾燥,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蟲鳴。
他抽了抽鼻子,翻身坐起,一點都不意外地看見那名黑袍巫師靜靜地坐在自己房間內。削瘦身體一半籠在銀亮如水的月光中,一半不動聲色地沉浸在黑暗裡。
“我吵醒你了?”裡德爾帶著他從沒見過的溫柔問。
卡拉多克這時才發現,今夜裡德爾竟然罕見地用法術恢復了往昔的容貌。
多少年未見的翩翩少年,就好像一尊被時光遺棄的雕像,此刻突兀地出現在房間一角,蒙著月光與塵埃,和往昔一樣俊美非凡。
“怎麼了你這是——?”撲面而來的舊日喧囂只在腦海中停留了一瞬,卡拉多克便硬生生地清醒過來,他訝異地揚眉。
“迪爾伯恩醫師,我發覺你在黑魔王的領地上完全沒有一絲警惕感。”裡德爾說。
“我沒有麼?”卡拉多克揉著亂蓬蓬的頭髮,“拜託勳爵大人白天我被您的食死徒們呼來喚去幹著只有實習治療師才會做的活計,為芬里爾包紮幫斯內普熬藥替萊斯特蘭奇修復魔咒傷害……難道您還指望這樣一個可憐的、勞累過度的囚徒在晚上本應好好休息的時間裡保持什麼警惕心,況且就算有人闖進這裡那也該是我的朋友們比如鳳凰社之類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好吧,再不濟是您親愛的手下們——或者朋友們——像最近報上說的那樣?”他聳聳肩,“不過相比新聞的實質內容我對您願意接受採訪這點更感興趣……”
“迪爾伯恩,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麼?”裡德爾突然笑道。
“嗯?”卡拉多克一愣。
“我喜歡心中藏著一片海洋、睡著一個夏天的人。”
許久、許久的沉寂,窗外天空逐漸變成了霧濛濛的藍漆色。
“如果這是蠱惑……”卡拉多克大病初癒一般地笑笑,“你成功了,裡德爾。我會為你效勞,任何事。”
§9
斯諾登山。
坐落於威爾士西北部,海拔一千零八十五米,面朝聖喬治海峽。
如果在晴朗的日子裡登頂,可以目及20公里,隔海遙看西北角外的安格爾西島,風景秀美。
在山坡西側,有一個叫卡那封的地方,13世紀末落成的君王古堡就是在這裡依山而立。如果你撥開眼前低垂的青色枝椏,便會看見那座黑魆魆的鷹塔孤零零地沐浴在霏霏細雨中。
卡那封,古語意為:斷裂。
這些都是一路上裡德爾耐心講給卡拉多克聽的,態度溫良得好似又回到了那個耀眼的夏天。
卡拉多克那時尚不知道,自己一生會踏足這裡兩次。
兩次。因為同一個人。在這片斷裂之地。
因為是私人領域,這裡被禁止幻影移形。裡德爾一身黑袍,氣定神閒地拾階而上。身後卡拉多克望著一眼看不到頭、沿著高聳山勢建成的破敗石階叫苦不迭。從月亮落下,到現在晨霧悉數散去,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三個鐘頭,還只是在城堡外圍打轉。可憐的體能值幾乎為零的迪爾伯恩醫師臉色灰白,氣喘連連。
“也許你需要一根手杖,我有點記不清你爺爺用過的那根是什麼樣子了。”前方高處裡德爾再次停下腳步,折過路邊的一根樹枝來回變化著,有點小惡劣地笑道。
“絕、絕不要!”受到刺激的卡拉多克氣惱地抹著汗。“你先上,我總會趕上來的。”
他累得連先前刻意的敬語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