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3/4 頁)
“熬熬,再五年就可以出去了。”
冷軍眯著眼看遼闊天宇,萬里走雲,幾點蒼鷹翱翔。
“說是你們勞改,其實勞改的是我們吶,你們總有出去的一天,我們要在這關一輩子。”管教幹部額上皺紋深刻,寫滿生活不易。
平原上一輛中巴疾馳,逶迤出一路黃煙。犯人抬頭望那土路遙遠,眼裡有盼望。
“他媽的看什麼!?趕緊幹!”管教一聲呵斥,犯人又彎下腰。
“不知道來看誰的。”管教幹部自言自語。
冷軍眯著眼望過去,他也有一段沒有看見駱子建和張傑。
中巴在監獄門口停下,車上下來的一群人,一身挺括的黑西服,打領帶,簇著一個穿米黃風衣的中年人。中年人體格高挑勻稱,戴副金邊眼鏡,走起路來步伐邁得很大。冷軍看著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等在門口的幹部往冷軍方向指下,一群人走了過來。風把中年人長髮吹亂,中年人用力甩了甩,有豪邁,有不羈。冷軍已經快想起他是誰。
“冷軍!”站到冷軍面前的中年人有點激動,雙手往冷軍臂上一抓,感覺到結實的肌肉。
冷軍冷眼看面前的人,還是喊不出名字。冷軍不喜歡男人間距離太近。
“他媽的,想不起我了。當年的生蛋子,現在也是條漢子。”中年人把眼鏡一摘,嘴角掛笑。曾經的野性不羈,瞬間穿透十年的風塵,石橋上英俊挺拔的青年,闖入冷軍腦海。
“趙德民!?”冷軍有點意外,趙德民從前飛橫跋扈的氣勢被現在的儒雅大氣掩蓋,怎麼看都是個成功商人,很難和當年呼嘯街頭的流氓頭子聯絡到一起。
趙德民一槍打死譚斌後,逃到了海南。海南當時和漁村沒什麼兩樣,趙德民住了下來。十來年的刀頭舔血,膽大心細的趙德民在海南混成了大鱷。趙德民衣錦還鄉地回來了。趙德民車還沒進本市,先拐過來看冷軍。
“你怎麼敢回來?”冷軍、趙德民倆人蹲在田埂上,一群人在十來米外站著。
“我回來支援家鄉建設。”趙德民笑。
“案子怎麼弄?”
“什麼案子?沒案子。”趙德民笑得意味深長。趙德民回來之前已經有人去公安局自首,把十幾年前槍殺譚斌的事給攬了。趙德民是帶著投資回來的,上面又有人打了招呼,市裡睜一眼閉一眼。
一輛桑塔納響著剎車停在不遠處,車上下來幾個人,張傑、駱子建、鍾饒紅。冷軍站了起來,唇角掛笑,雙手張開。駱子建、張傑上去一把抱了,從前的熱血往事頓時湧上心頭,幾個人鼻子發酸。鍾饒紅站在後面,手裡拎一大包東西,眼裡千言萬語。冷軍放開駱子建、張傑,看鐘饒紅的目光頃刻柔軟。
“你來了。”冷軍問,鍾饒紅使勁點點頭,眼裡有晶亮的東西滾動。鍾饒紅一直在等冷軍。
“怎麼越養越瘦了?”冷軍過來勾一下鍾饒紅下巴,鍾饒紅瞬間感覺什麼都值了,笑臉上淚水滾落。
“你倆看看這是誰。”冷軍望向掛著笑站邊上的趙德民。穿得像暴發戶的張傑迷糊一會,眼睛忽然一亮:“我操!趙老大!”趙德民一箍張傑膀子,哈哈大笑。駱子建衝趙德民點個頭。
“走!我請大夥吃飯!”趙德民搭著管教幹部的肩膀就往前走,也不管幹部是不是同意。
勞改農場門口幾間磚房,是管教幹部家屬開的菸酒鋪和飯館。一大幫人湧進去,坐得滿滿堂堂。管教幹部緊挨冷軍坐下,好歸好,冷軍要跑了,他得脫制服。手銬摸出來,冷軍望一眼,伸出一隻手,他不想讓幹部為難。趙德民說:“不銬了吧。”幹部笑笑,把自己的手和冷軍的銬在一起。
等菜都上齊,辣酒已經被倒空了幾瓶,一群熱血漢子,敞開懷喝。
“冷軍,你有這樣一幫兄弟,沒白活!”幹部箍著冷軍膀子說,臉色醬紅。
冷軍望向窗外,一個神情冰冷的青年立在高牆外,孑然一身。是楊陽。楊陽和冷軍關在一個農場,平日獨來獨往,誰要惹他,衝誰都敢下狠手。冷軍交代其他犯人不要難為他。楊陽刑滿前,犯人找茬和他打架,楊陽一洋鏟拍斷對方三根肋巴骨,被加了兩年刑,今天刑滿釋放。
門簾一掀,楊陽進來,找張角落的桌子坐下,往上瞟著看人,像一頭飢腸轆轆的孤狼。
“弄一盆燉肉。”楊陽說。吃了八年的“水上飄”,楊陽一米八的個頭皮包骨頭。
“沒肉了。”幹部家屬說。趙德民一群人掃淨了飯館裡的存菜。
“過來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