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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能文能武……”一語未畢,忽然俯身咳起來。妙荷聽他咳聲有異,急忙回身問道:“你怎地了,這車子太顛簸了麼?”卻見他的雙手死死抓住棚內的扶杆,身子竟然突突打起顫來。妙荷啊的一叫,急勒住牲口,跳下來跑到他身邊。
“呵呵,沒什麼,”海青霜抬起頭來,臉上竟掠過一層青氣,“是千秋閣的暗器柔絲針,想必是適才鷹雁五禽打過來的。我渾身是傷,這暗器又太過陰柔,竟到這時才覺出來。”妙荷眼見他身子抖個不停,不由一陣手足無措,道:“那可怎麼辦?咱們去尋個郎中麼?”海青霜搖了搖頭:“那也不必,這暗器細若牛毛,毒性卻是不烈。”他自腰間摸出一柄的匕首,顫巍巍地舉到她眼前,“拿這個,將我左肩後的傷處腐肉剜下來,再塗上我少林派的觀音散就是了。”那匕首冷氣森森,在月下閃著一層青芒,映得她的臉都是一寒。
“妙荷,你不是個尋常女子,”他倒嘿嘿地笑了笑:“呵呵,你又刺過繡,這雙小手最懂得拿捏分寸,剜的時候……只當是割牛肉就是了!”妙荷就再沒有說話,默然點燃了半根殘燭。昏黃的燭焰下,卻見那褪下衣襟的背上血痕斑斑,更有一線烏青的肌膚還在滲著血。
“是這裡麼?”她拿著刀在那片烏青上比劃著,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顫了。海青霜笑道:“認得真準!古有關老爺刮骨療毒,今有關小姐剜肉除針!”妙荷就在這笑聲中,用那隻拿慣了繡針的素手緊握住匕首,在燭上細細燎了,再尋到了針孔,一刀剜了下去。
一股黑紫的血噴湧上來,兩個人全是一抖。還是他先笑道:“果然不是尋常脂粉!這個我見你第一眼時就知道了,適才見你擎著劍衝到天井前,我就更加認定你不是個尋常女子。”那笑聲沉沉的,象是牙縫中咬著什麼東西。妙荷額頭上全是汗,握刀的素手愈發緊起來,她忽然發現這雙手不只能拈針刺繡,也能揮劍持刀。
終於給他剔去了腐肉,敷完了觀音散,妙荷卻發覺唇上絲絲的痛,原來適才一顆心繃得太緊,竟咬破了下唇。看海青霜時,更是渾身汗水,猶如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兩人不敢住店,便尋了個僻靜地方且將就這一夜。耳聽得海青霜鼻息綿綿,她倚在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這一日一夜的遭遇太突然太劇烈,她睜著眼盯著這沉沉的夜發呆,似是要將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苦夢從暗夜中喚醒。但這死寂的夜太沉,似是永遠沒有醒的時候,只有高高矮矮的樹影一直伸展到茫茫無盡的遠方。夜風在這樣的沉夜中也透出一股冷峻,摩挲著四周的樹叢,蕩起颼颼的怪響,有如陣陣不動聲色的冷銳的苦笑。
妙荷忽然又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天剛矇矇亮,海青霜就醒了過來。他的眼中又煥出了銳利的神采,只是臉色愈發蒼白。他似是回覆了氣力,就將妙荷勸到蓬子裡去睡,自己揚著鞭子趕車。
妙荷卻睡不著,在搖搖晃晃的車簾後探出頭來問:“咱們這就要過長短坡了吧,眼瞅著就到老龍坡了。你說去那裡尋一個人,那人是誰呀?”“那人便是咱們明鏡堂的堂主任孤虹!”海青霜抬頭望了一眼剛升起來的日頭,嗓子忽然有些嘶啞:“當初因明鏡堂之事給詹中堂揪住不放,任堂主為了不連累太子,大手一揮散了明鏡堂。哪知詹中堂仍是放他不過,說他蠱惑太子、居心叵測,爪牙四出地滿天價捉他。”妙荷蹙眉道:“這不是血口噴人麼,我瞧他詹中堂才是居心叵測!”海青霜長嘆一聲:“任堂主確是有些功利之心,但憑良心說,他當初獨擎明鏡堂,只是恨詹中堂一手遮天,禍國殃民!只可惜空有一腔熱血,卻是報國無門,他心灰意冷之下,便埋刀易容,退隱江湖。”天太早,古道上沒個人影,騾車轆轆而行,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這人的一腔孤憤,與爹爹倒有幾分相似!”妙荷心中忽然對這位未曾謀面的任孤虹生出幾分好感,便問:“他便隱居在這老龍坡內麼?”海青霜將鞭子揮得啪啪作響,點頭道:“大隱隱於市,只是聽說他近來意氣消沉,早已不是'斷刃染龍血,明鏡映蒼虹'中那個氣吞天下的任孤虹了!要請他出山,我瞧也是難事一樁。”說到此處,又是黯然一嘆,“若是依著我素來的脾氣,是不肯輕易求人的。只是我這中毒之後的殘軀也不知還能不能護著你撐到熱河!”妙荷一驚:“怎麼,那柔絲針的毒性還是未解麼?”海青霜揮了一把汗,輕輕笑道:“不是柔絲針!是跟曹憐花對掌時中的天下奇毒'草間露'!那時我身陷重圍,無暇療毒,一番激戰後雖逃離了獄神廟,卻終究是晚了一步,那毒性……業已滲入了臟腑。”妙荷心內一涼,這時才知他為何昨晚要說“時日不多”的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