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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韻,曼聲唱道:“相思有如少債的,每日相催逼。常挑著一擔愁,準不了三分利。這本錢見他時才算得——”她其實不勝酒力,才淺淺喝了兩盞,玉面上就紅得桃花似的,只是給這悠長的歌聲襯著,這淺笑低吟中就有幾分輕愁飛出來:“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柳暢從未聽過這樣婉妙的歌聲,更沒聽過這樣直白的詞句,又見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下不由有些痴了。直待曲若嫣唱完,他還痴痴地望著她發呆。直到屋內剎那間靜下來,柳暢才想起叫好。
她眼中的波光閃了閃,輕輕道了聲:“真的很好麼?”柳暢心中一動,忍不住嘆道:“曲姐姐,那晚你去飲酒,想是要忘卻心中的萬千愁緒是不是?你那一劍刺了,便會玉石俱焚,但若不刺,又心有不甘!冰清玉潔的舞破金陵,卻要與猥瑣腌臢的楊逸同歸於盡,實在天下一悲。”心下卻想:“但最終她這一劍還是刺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嫣也當真了得!”“悲傷又怎樣?”曲若嫣望著他,眼神中又有點點滴滴的憂傷飛散出來,“我在這黑漆漆的世間極少快樂的時候,終日裡連笑都是假的。”他給那雙幽深的明眸看著,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被那眸子中流露出的憂傷浸透了。
二人都不言語,屋中就靜得很。一隻蛾子圍著那紅燭繞來繞去地飛,她望了望那飛蛾,秀眉微微蹙起,忽然伸出手去,一掌拂滅了燭火。屋內霎時黝黑了下來,他的心咚的一跳,卻聽她嘆息道:“我自來不願看這蛾子撲到火裡面去,為什麼那些蛾子這麼可憐,明知是火,還是投過去。”柳暢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正待言語,黑暗中卻有一個溫軟的嬌軀偎了過來。他一把攬住了,只覺那腰肢柔若無骨,一顆心立時砰砰地跳起來,本想放開,但手不聽使喚,反摟得更緊。嬌喘吁吁,溫香滿室,兩人似乎都醉了,竟纏在了一處。其實二人酒飲得都不多,更多的都是心中的醉意吧。
將要融合的一瞬,曲若嫣卻顫聲道:“柳郎,若嫣雖在青樓,卻是冰清玉潔的……”她的嬌軀在他懷中微抖著,玉指卻輕摳著他的肩頭,“你記得那晚你來請我,那時我便問你,若是你尋到了她又會如何?你……你會不會娶她為妻,一輩子恩恩愛愛地待她?”柳暢緊緊地摟住她,心中卻一震:“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以家父的脾氣和那嚴謹的家風,如何容得下她?”就曖昧地笑了笑,沒有應聲。曲若嫣見他不答,忍不住用玉指在他脊背上狠摳了一下。柳暢含混著將嘴湊上去,一吻之下,只覺口中微鹹,才知她早已淚流滿面了。
那蒼白的半弦月鑽到薄雲縫隙裡去了,這沉醉、歡悅、卻又苦澀的夜呀。
5、腸斷處、繡囊猶馥
第二日醒來,曲若嫣說出了那讓他不辱使命的法子——將她交給兩江總督鄂政!
柳暢嚇了一跳。她才苦笑著告訴他:“我之所以紅遍金陵,全因為這熟客之中有一個出手闊綽的胖子,這人話語不多,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後來才知這貌不驚人的胖子竟是兩江總督鄂政。其實我日日等待的是楊逸那奸賊,這廝好色如命,本該早就尋上門來的,哪知楊逸這廝卻不敢和兩江總督相爭,我就一直沒有機會。在我兩次潛入楊府行刺失手之後,我不得不變個法子。”她說著幽幽一嘆:“我知道鄂政屢次易服前來,顯是對我別有所圖,果然混得熟了,他便談婚論嫁起來。我自然不把他的話他當真,卻半真半假地求他給我除去仇人楊逸。呵呵,人傳鄂政與楊逸交情深厚,哪知鄂政這廝竟一口應承下來!”柳暢驚道:“鄂政竟會答應替你除去楊逸,未必是真心的吧?”“這些當官的明裡一團和氣,暗地中鉤心鬥角,全是發了黴的齷齪貨色。”曲若嫣滿不在乎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鄂政只不過是做了個順水人情,他的殺心還是起於朝廷半年前那一次府庫虧空的查驗!據說楊逸行事猖狂,吞起銀子來肆無忌憚,連鄂政都瞧著心中沒底。半年前雖然將朝廷對付過去了,但鄂政知道朝廷遲早還會再來,雖然朝廷盯上的人只是楊逸,但若是布政使楊逸被抓,遲早有一日會將他這兩江總督牽出來!”柳暢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鄂政必要殺那楊逸,最好還要做成楊藩臺畏罪自殺之狀。朝廷再來查驗,有什麼漏子只管推到這死鬼頭上去,他鄂政便可高枕無憂了。”曲若嫣冷笑道:“這時你該明白楊藩臺為何大張旗鼓地辦這鷹揚會了吧?”柳暢想起楊逸那張憂心忡忡的臉,不由點頭道:“原來他是想多找些武林高手做保鏢!嘿嘿,既要防備朝廷查驗,又要提防總督滅口,活得如此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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