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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兩眼血紅,驀地厲聲叫道:“穀神通,你這個蠢材,穀神通,你不要後悔……”但卻擋不住兩個力士用力拖拽,人漸遠去,只餘淒厲叫聲,盤旋夜空,久久不絕。
倏爾暈眩又生,四方濃黑,不見五指,波濤細響幽幽傳來,彷彿極遠處便是大海,洪波湧起,魚龍潛躍,然而四周卻是黑洞洞的,一片死寂。
“啊,”一聲叫喊,撕心裂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妙妙,你別走,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那叫聲迴盪四周,久久不絕,那人叫喊半晌,驀地嗚嗚大哭起來。谷縝聽到哭聲,不知為何,心頭悸動,彷彿四周均是冰冷潮溼的石壁,傾壓而來,讓人窒息。一霎那,孤寂、絕望如怒潮湧至,將他團團包圍,谷縝胸中不平之氣洶湧澎湃,來回沖決。
“我是冤枉的,冤枉的。”那人悽聲厲叫,“穀神通……白湘瑤……你們瞧著……我一會出去,我一定會出去……”那喊叫如野火經風,熊熊燃燒;又如狂飈掃過,激盪著谷縝一切身心,他胸中那股怒氣隨著叫喊聲,亦是漲到極點,猛然間,他渾身激靈,明白過來,那叫喊的人是自身,自身就是那叫喊之人,一霎那,種種所見所聞掠過心頭,男孩、小丐、少年,乃至於這幽獄中的可憐苦囚,無一不是自己的化身,之前所見的各種情事,無一不是自己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記憶。
谷縝心中豁亮,一股熱血直湧頭頂,忍不住應著那囚犯的喊聲,大喝一聲:“一定會出去……”說著全身繃緊,抓起一件物事,向著眼前石壁,狠狠砸去。
雷(1)
一行人迤邐來到吟風閣前,閣樓臨湖,晨景正好,一片波光瀲灩,幾抹朝霞流轉,和風悠悠,細柳如煙,一對燕子蹴水而飛,周旋呢喃。
沈舟虛止住車輪,注視湖光水景,驀地吟道:“遊絲欲墮還重上,春殘日永人相望。花共燕爭飛,青梅細雨枝。離愁終未解,忘了伊在前。擬待不尋思,剛眠夢見伊……”
莫乙介面道:“這是杜安世的《菩薩蠻》,是說女孩兒的春愁,主人念出來,不大合適。”
沈舟虛苦笑道:“這詞本是清影喜歡的,我見這景緻,忽而想到罷了。”
話音未落,忽聽咔嚓一聲大響,吟風閣上窗破欄毀,掉下一個人來,那人旋風般翻個筋斗,情急間手中竹杖一撐,卻忘了下方便是一湖碧水,嘩啦一聲,連人帶杖掉入水中,濺起幾尺高的白浪。
只聽閣樓上一個豪邁的聲音大笑道:“贏老龜,你這招取什麼名字?是猴子翻筋斗,還是王八戲水?”
湖中那人溼淋淋爬上岸來,十分狼狽,陸漸認出是“金龜”贏萬城,心中又是吃驚,又覺好笑,不料這老狐狸威風八面,竟也落到這步田地。
贏萬城面漲通紅,仰首向樓頭厲叫道,“姓虞的,我東島清理門戶,你又幹麼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不是說了?”那人笑道,“你東島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你東島的朋友,便是我的敵人。來來來,小兄弟,莫管他們。有人說得好:‘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如夢,為歡幾何?’故而天大地大,莫如酒大,喝了這碗,再說其他。”
“虞兄高論。”另一人介面道,“也有人說得好:“日高月高,酒品最高,敬酒不喝,就是膿包。’”話音入耳,陸漸心頭一動,這答話之人正是谷縝。
那虞兄奇道:“我說的‘有人’大大有名,詩仙李太白是也,你說的‘有人’卻是哪個?恁地有見識?”
“不是別人。”谷縝呵呵笑道,“正是區區小弟,小弟什麼都做,就是不做膿包。”那姓虞的將桌子拍得山響,讚道:“說得好,說得好。”
二人雖不見人,一番對白,卻是旁若無人。贏萬城氣得一跌足,還要再罵,沈舟虛倏爾笑道:“贏道兄,多年不見,尚無恙否?”
贏萬城回頭一瞧,如見鬼魅,面色變得慘白,失聲道:“你……你……”驀地轉身,噌地一下躥上樓去,叫道:“不好,不好,沈瘸子來了,沈瘸子來了……”
那姓虞的哦了一聲,淡然道:“沈師兄來了?”沈舟虛哂道:“虞師弟所到之處,總是驚天動地,才到南京,就先把老天捅一個窟窿。”
“你說的是元元子那鳥賊吧?”那姓虞的笑道:“他奉了昏君旨意,強搶民女,老子瞧不過去,小小彈了他一指頭,沒料這老小子不經挨,竟被彈死了,晦氣晦氣。”
沈舟虛道:“天下人經得起你‘雷帝子’虞照一彈的,又有幾個?”他漫不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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