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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託給任何人都是極其不智的行為,包括自己的情緒。但面對現實又頗有些無奈。姜尚堯唯有回憶慶娣說過的那些事,想象當時的情景,藉助腦子裡充滿歡樂的想象洗濯日漸陰暗的靈魂。
孰不料八月的時候,進了接待室,姜尚堯停下腳,有些愣怔。
“我回來了。”向來文靜沉穩的沈慶娣衝他俏皮一笑。
姜尚堯緩步走過去,拿起話筒,對方又一次興奮地說了句:“我回來了。”接著便微張著嘴,望著他良久也不說話。
“發什麼呆?”他問。
慶娣抿住嘴,然後感喟地扯扯嘴角,分不出是想笑還是想哭,隨即他就聽見她說了句:“我終於又看見你笑了,這次,你笑進了眼睛裡。”
這個答案讓姜尚堯不知作何表情。他沉默地審視內心,是有很久了。懷著仇恨怨怒與不甘龜息在黑暗中,即使俯閱人事,也不外泥淖醜惡。笑容?能讓他開懷而笑的過往歲月,早已枯竭斷滅。
“回聞山還是冶南?”他岔開話題。
“回冶南。”慶娣坐近一些,很正式地宣佈:“準確地說,這兩個月,我寫完了論文順利畢業了。接下來,我會在冶南、不對,是冶南的望南鄉工作三年。”
“恭喜。”
“我和你說過嗎?望南鄉小學旁邊就是一大片槭樹林子,再過幾個月……”慶娣有些陶醉了,“推開窗子,就能看見滿天滿地的紅葉。”
那時候,你也快出來了吧?
第 38 章
從去原州讀書開始,到安居於望南鄉,多年前規劃的人生,正按著既定的步伐在往目標邁近。有關於聞山的那些回憶,漸褪色漸幽微。慶娣每天清晨推開窗子,深吸一口鄉間的空氣,都會讚歎“不是你想得那麼糟糕”。
舅舅工餘時用老木頭芯子給她新打了桌床,案頭永遠有一把新鮮的野花或野草,那是孩子們送的。
自從發現沈老師愛野花,孩子們總會在上學的途中摘一把,珍而重之地送與她。那種無利害相求的單純的討好,還有發現她的喜悅也同時會綻開笑顏的一張張小臉蛋們,讓慶娣既快慰又慶幸。
她把這種感受與姜尚堯分享,以至於懊惱地說到滿地牛糞時,姜尚堯嘲弄地笑。再到入秋後,她談起學校外那片接天的紅雲,姜尚堯不禁神往。
紅葉落盡時,終於到了姜尚堯出獄的日子。慶娣早早地請好假,守候在監獄門口。她不敢太靠近,只站在平常公汽上下客的地方,遠遠地眺望著,眼珠不瞬。
讓她奇怪的是,姜阿姨並沒有出現,她本以為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日上三竿,氣溫高了些,風也沒那麼燥臉。慶娣站得腳木,挨著鐵柱子站牌跳了幾下。監獄門口停了許久的一部越野車旁,靠著車身抽菸的男人扔掉菸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開了車門鑽進去。
駕駛位似乎還有個人,慶娣看見兩人正說著話,她再四顧荒僻的郊野,起了警惕的她往持槍的門崗警衛走去。
還沒走近前,就見小門開啟,一個魁梧的男人出來,望了望天,似乎眯著眼。
慶娣心臟巨震,一聲姜大哥還在喉間,就見越野車上跳下個人,三步兩步搶上前,高喊:“石頭!”
姜尚堯嘴角才揚起,那人已經衝到眼前,一個實實在在的熊抱。“黑子!”分開後他照著對方肩膀就是一錘。黑子單手撫肩,咧開嘴直樂。
“走走走,回家。”黑子順手接過姜尚堯的行李袋,搭在自己肩上,惡狠狠地衝地上吐了一口,“這晦氣地方!”
車上另外一人也早已下來,倚著車門看著他們,見黑子如此激動,那人也忍不住笑起來。
姜尚堯上前伸出手,格外用力地一握,“光耀哥。”
“行了,不多說。”光耀安慰地拍了姜尚堯肩膀一下,“上車,今天好好賀賀。”
黑子早開了後座車門,作了個請的手勢。姜尚堯笑笑,卻沒上車,抬起眼四處搜尋,直到撞上慶娣的視線。
目光摩擦中,慶娣抿嘴微笑,卻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姜尚堯見得她退後,臉上的笑意淡去,沉吟數秒,也不顧身後黑子與光耀好奇的對視,徑自走了過來。
“什麼時候到的?”
“早上。”慶娣有些著慌。在裡面的時候,兩人相見她是極其自在的,可是等待已久的今天終於來臨,她卻有些無可言說的慌亂。像預感到有些事會一步步脫離掌握,而她卻無能為力。
“今天不用上課?”
“我請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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