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2/4 頁)
逃過一次,回來了,這次是真的再見了。我站著看了一會兒,一咬牙,頭也不回地往城外走去。
夕陽西下,遠遠地看見一輛綠色篷幔車子停在前方,後面是幾個騎著馬的人。我停住了腳步,心裡默唸著:不要怕,不要怕,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我深吸一口氣,勇氣,似乎又慢慢地回來了,我抬腳輕輕地走過去。
車簾被掀開了,“你來啦?”楊騁風臉上帶著狐疑,“君木頭沒來送你?”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轉悠著。
“你說明早寅時他就被押走,我問你,如何一夜之間便可傳遞訊息讓那邊放人?”堅持住,堅持住,不能軟,不能軟。
“都這時候了還死撐!”他皺著眉說,“替死鬼我找好了,是個待決犯,只要我訊息一到,他便會替你那個人在牢裡‘自行了斷’。至於這邊的事……”他出了一口氣,“一夜趕回湖州是不可能的。可我來時沿途已安排好了人,約定以煙火為訊號,次第接力。黑夜中什麼也看不見,煙火卻是最醒目的,這樣把信傳回湖州,你,該信了吧?”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深吸一口氣——司杏,堅持住,相信自己,不能認輸——一拉扶手,跳上了車。他吃了一驚,看看我卻沒有說話,往旁邊挪了挪,我挨著他旁邊坐下了。
“出城。”他看了我一小會兒才輕輕地說。
馬蹄嘚嘚嘚,“揚州城”三個字在我視線裡模糊起來。再見,揚州。再見——,聞書。
“想哭你就哭吧,別憋著,別……憋壞了。”好半天他才說。我把臉扭向另一邊,楊騁風嘆了口氣,“別怪我,也別……”
“不敢。”我突然開了口,“把我挾持進揚州,又把我挾持出揚州的都是你!”他愣了一下,又嘆了口氣,卻再沒有說話。
我不敢探頭去看,但我知道揚州離我越來越遠了,每走一步,我都揪心地疼。十年,苦笑悲歌的十年,那陰暗的君家,如今只剩君聞書一個人了。往後再有事,只有他自己了。我對不起他,可我仍要往前走,我得去救荸薺!我打起精神,應對眼前這個楊騁風——也沒什麼好應對的,都到現在了,他真對我……我又能怎樣呢?
痛哭了一場,我的身子不大好,心口像堵了什麼東西,喘不過氣來。我把頭靠在車壁上,楊騁風叫停了車。
“你怎麼了?”我不搭理,他的手剛碰到我的額上就被我打掉了。
“你!都是我的人了,還倔什麼!”
“楊少爺錯了,我只是在履行條件,請你別忘了自己說過什麼。”
他又看著我,“司杏,你能不能……人得往前看,你現在這樣,除了自己難受,有用嗎?”
我依然不吱聲,他嘆了口氣,車子又走動了。
天黑時我們到達一間客棧,我沒問這是哪兒,到如今這個地步了,還問什麼。小二見到楊騁風就點頭哈腰地帶我們往樓上走,推開一間屋子的門,弓腰站在一旁。楊騁風進去了,我站著不動。
“你覺得站在那兒就安全了?”他言語中有些譏諷。
我仍然不動。
“放心吧,說好的條件,我也不至於那麼不堪。真要怎麼的,也不用等到現在。”
我盯著他,慢慢地走進來,在角落裡坐下了。小二不斷地傳飯菜進來,桌上擺得滿滿的,然後施了一禮,“二位慢用。”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我知道楊騁風在打量我,雖然我渾身痠軟,但還是死勁兒撐著保持面色不變。心口堵得慌,什麼也不想吃,但必須要吃,現在也只能靠吃點兒什麼來提提精神了。我一小口一小口費力地吃著粥,但吞不下去,堵在胸口,上不來氣兒。
楊騁風不動筷子,默默地看著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一碗粥吃完,他不聲不響地把他的碗也推了過來。
我皺著眉抬了眼,他依舊只看著我,不說話,目光有些深遠。我垂下眼,靜靜地挪過那碗粥,繼續努力地吃——除了粥,別的,我什麼也吃不動了。
楊騁風一直默默地看著我吃完,待我又抬起頭,他才輕聲說:“你,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看一下?”我不語,能省一句是一句,他嘆了口氣,“真是倔。晚上門口有人,你如果覺得不好了,千萬起來叫一聲,我就在隔壁。也別太傷心了,總得……先保重自己。”
我很想諷刺他兩句,只是沒有氣力,奄奄一息地坐著。他又嘆了口氣,起身喚了小二收拾桌子,然後看著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我知道門口有人在看著,身上軟極了,像一團棉花,怎麼也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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