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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很差,必須承認我悶得發慌。一點兒可乾的事兒也沒有。熱妮婭和莉莉婭在畫畫,我只想看會兒書,可是沒書可看,每樣東西都留在了那個倒黴的包裹裡。慶幸的是,我們搬到了另一間房,新房間是原來的三倍大,牆和天花板刷上了石灰水,窗外還有漂亮的風景。從威尼斯風格的窗戶望出去能看到空曠的草地和公園,到了傍晚,落日溫暖的光芒透過玻璃窗照到地板和白牆上。
好幾次我們三個(熱妮婭,莉莉婭和我)開始爭論這些日子的世道,工人們的待遇如何,有關文化還有其他類似的東西等等。她們總是盡全力維護現有的制度,但我卻完全相反,我譴責這樣的制度。就算說得理屈詞窮無話可辯了,也總是堅持自己的立場。我永遠無法接受她們對於現存制度的妥協,她們竟然還覺得目前的種種恐怖事件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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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7月8日
5號的晚上,爸爸媽媽去了莫斯科。他們走後我一個人覺得好悲慘。想著我親愛的媽媽此刻正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她空空的床,聽著貓頭鷹瘋狂的叫聲和悠長的呼喚,心裡真不是滋味。過去兩天雨一直在下,只有很短的停歇。今天我們想到溼漉漉的林子裡去走走,採點兒蘑菇。未想全身溼透,冷得要命,裙子還被雨水弄髒了,我們在樺木叢中尋找出去的路。微風一吹,明綠色的樹枝上就會紛紛掉下許多雨點。當太陽突然鑽出來,明亮的光線穿透林子時,掛在樹葉與繁茂草地上的雨滴立刻像成千上百的小燈泡一樣閃著光。周圍的一切都亮了起來,林子深處還有鋪滿青苔的樹樁,也發出點點亮光,正盯著我瞧呢。
我曾經把現在的年輕人,特別是熱妮婭與莉莉婭,叫做沒用的破衣。這種說法簡直太對了,新時代的學生怎麼能和舊時代的學生相提並論呢?難道現今這些粗俗的學生和上個世紀的年輕人會有什麼相似之處嗎?現在的學生多半頭腦發育不全,為了自己的一點兒蠅頭小利就會做出任何惡毒或道德敗壞的事情。而上個世紀的年輕人,充滿生機,聰明又認真(只有一小部分例外),為了理想隨時願意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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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7月12日
兩天來一直被自己的優柔寡斷折磨著:到底應該15號和媽媽一起回莫斯科,還是在這裡陪爸爸待到17號?兩個選擇都很誘人,實在不知道該選哪個。昨天晚上,熱妮婭很不開心——她常這樣——對每個人都兇巴巴的,跟每個人過不去,對我尤其不客氣,刻薄難聽的話不斷。唉,氣死我了!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所有的憤怒、受挫的自尊和受傷的感受都在心裡沸騰起來,快要爆發了。
但我什麼也沒說——悄悄藏起了我的不滿,耐心地等待著,終有一天,我不必再和熱妮婭多囉嗦一個字,再也不用看到她了。“我會盡量冷淡含蓄地對她。”我想,“什麼也不爭辯,儘量少跟她待一塊兒。”但那只是我的想法——實際卻不太可能,住在同一間房裡,晚上睡同一張床,家務事還不停地把我們捆在一塊兒。
我們整個夏天都在吵架,彼此斤斤計較,都不肯為對方遞個杯子,甚至連“自己拿”都懶得回一句。我特別會拒絕人,但是姐姐們不停的使喚真快把我弄瘋了,“給我這個,”“幫我拿一下那個,”“把那個東西關了”等等等等。我們都是出了鞘的刀,媽媽不在的時候情況就特別糟糕。簡直無法形容——我們從早到晚地叫著對方:“賤人”,“笨蛋”,“白痴”。
就算是現在,爭吵還是不斷,想到媽媽不在時我們的表現就心寒。我們完全沒有自制力,總是那麼荒唐和小氣,對於我們這種無法讓人原諒的行為,又能怪誰呢?老天,生活真能讓人做出可怕的事來!媽媽像我們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樣嗎?我們以前當然也不是這樣的!當然不是,但是當你不得不為了每一小片面包而討價還價時,就很難變得不小氣,一旦有無法忍受的飢餓在胃裡齧咬,也就很難與別人心平氣和地相處了。
昨天好好考慮一番之後,我決定15號回莫斯科。“該休戰了,整個夏天我受夠了,”我自語。好想回莫斯科,回到熟悉的老環境,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回到以前消磨時光的溫馨生活。
1933年8月20日
60個戈比換2斤白麵包!50個才能換1升煤油!整個莫斯科都在抱怨。憤怒的排隊購糧的人們,又餓又累,因為市場的物價飛漲,其他生活用品的價格也一路飆升。麵包價格已經翻了倍,八分之一磅的土豆在菜場賣5個盧布,國營商店裡已被搶購一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