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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爺一般,你不過是個外來幹部,誰願跟你透個風啊?”
“可是你……”
“唉!我和你,誰跟誰呀?過去是造反派戰友,如今穿一條褲子!”
其實,蔡桂花出賣楓樹坪還有更復雜的原因:她和老公柺子牛都是遊手好閒的貨,一不下田,二不種地,每年分到門下的穀子自然都是最少的;再則,蔡桂花的“大眾影院”招蜂引蝶,傷風敗俗,春山爺剋過她好幾回,蔡桂花早把楊春山恨得滿嘴牙痛。
劉福田一把把蔡桂花攬在懷裡,心肝!妹子!我的寶貝蛋子!肉麻牙酸地叫個不停嘴。真沒想到呀,一個只會演“帳中戲”的風塵女子,竟比結髮妻子王秀秀更貼心,更肝膽,令劉福田十分感動,用造反派的話說,她蔡桂花真算得上“一條戰壕裡的親密戰友”。
第二天,劉福田背起包袱,拎著雨傘,搭上一部去縣城運化肥的拖拉機。一邊大聲響氣地跟春山爺交待了一些秋收冬種的事項,扯旗放炮地走了。拖拉機突突響著,出了村,上了路,消失在彎彎曲曲的盤山土公路上,那是全村老老少少都親眼看見的。
過了五天,當鄉親們正在吃夜飯的時候,劉福田悄悄潛回楓樹坪。他既沒回家,也不去大隊部,徑直拐進村西頭的苦竹院。劉福田在蔡桂花面前突然亮出一條橙紅色的新疆純羊毛圍巾,——在那個年代,這算得上一件非常珍貴的奢侈品,──讓蔡桂花眼睛一亮,滿臉開花了。情妹子提供了重要情報,劉福田特意在縣城百貨商店買了這禮物來犒賞她。然後,又摟著蔡桂花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待柺子牛把劉福田從溫柔之鄉喚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推開窗,聽到村街上人聲鼎沸,看見曬穀坪燈火輝煌,這才不慌不忙起床,披上一件軍大衣,打著手電筒,朝那如火如荼、歡天喜地的分糧現場走去。
真是神機妙算,出奇制勝啊,當劉福田出現在朗如白晝的燈光下,全村鄉親好像見到突然從地縫裡鑽出個活閻王,一個個瞪目結舌,把萬分的驚愕、疑惑、不解、失望與惱怒,全都凝固在一片鐵一般的沉默中。
“好啊!好啊!你們乾的好事!你們自己說,該當何罪?”
劉福田坐在大隊部那張古色古香的太師椅上,前面隔著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得意忘形地嘲弄著奉命而來的楊春山、吳希聲和張亮。
“你言重了吧,劉主任!我實在不知道,社員們自己分自己種的糧食,一不偷,二不搶,何罪之有?”春山爺不看劉福田那張臭臉,自己拖過一張凳子坐下了。
吳希聲和張亮卻不敢落座,惴惴然站著,勾頭耷腦,低眉順眼,一臉大難臨頭的驚惶。
“楊春山,你還敢嘴硬?”劉福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盤茶杯乒乒乓乓跳起“忠”字舞,“我來問你:你們公糧交足了?統購任務完成了?公社提留糧交清了?哈哈,你們真是吃了豹子膽喲,我這個公社書記兼革委會主任就在楓樹坪蹲點,我去地區開會前,還再三再四跟你交待:沒我發話,不準動一顆糧食。好,你們眼裡就是沒我這個公社領導,不等我回來就開倉分糧,這是嘛咯道理?”
春山爺在解放前當過“白皮紅心” 保長,再刁鑽可惡的白狗子、還鄉團都對付得了,還怕你劉福田?春山爺掏出竹腦煙管,從煙荷包裡捻出一撮烤煙絲,不慌不忙裝好,點上,吸了兩口,回答道:“劉主任,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呀,我們村十家有八家揭不開鍋了,不預分點糧食救救急,鬧出人命來誰負責?”
第十章 秋收風波(5)
“哈,你還有理了?”劉福田叱問道,“你們是預分一點糧食救急嘛?看這賬簿上,哪一家不是挑回十擔、八擔穀子?”
春山爺說:“今年年景好一點,讓大家多分一點,天公地道。”
劉福田說:“楓樹坪僅僅是今年年景好嗎?去年,前年,大前年,你們年年都搞瞞產私分,還想蒙我不成?”
“有這檔子事?我怎麼不曉得?”春山爺繼續裝傻。但他心裡卻大吃一驚:糟了,準是有人出賣了楓樹坪!告密者會是誰?秀秀?王茂財?還是蔡桂花?春山爺腦子裡軲轆轆轉著,眼神裡洩出一絲慌亂,隨後又鎮靜自若,埋頭叭噠叭噠抽菸。
“你真會裝蒜呀,楊春山!你一向蔫頭蔫腦,迷迷糊糊,三錐子扎不出個屁,裝成個十足的糊塗蛋。誰知你比狐狸還精,比泥鰍還滑,搞瞞產私分已經搞了七八年了,歷任公社領導都矇在鼓裡,總以為你們楓樹坪是全公社最窮的大隊。又誰知你一向欺騙組織欺騙黨!楊春山,你自己說,你該當何罪?”
春山爺埋頭吸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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