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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跟他祖父同名……”
哥哥終於有權叫自己的名字了,死亡中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父親還是杳無音訊,而他肯定已經知道親生兒子的死訊。記者把巴勃利托的去世炒得沸沸揚揚,他怎麼能不知道呢?
我也不願意見他,但得徵得他的同意,好把巴勃利托葬在奶奶奧莉嘉的墓地裡。昂蒂布的一位青年律師同意給他寫封信,當然是免費服務。這是唯一的途徑,沒有別的辦法。又一次,回信非常簡捷:“我不反對。”
剩下的問題是籌措安葬費。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哪裡能籌措到這筆錢?我們已一文不名。
戛納,咖啡館的露天茶座,學生們在竊竊私語。他們悄悄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張鈔票,遞到一位同學手中。旁邊桌子還有另一位同學,把捐款人的姓名寫在一張紙上。
同學們在捐款,可是不讓我知道,他們用這筆錢付清了巴勃利托的全部喪葬費。
躺在奶奶奧莉嘉身邊的巴勃利托,你還記得她說的這些話嗎:
“現在你是大畫家的孫子,不久的將來你會成為小畫家偉大兒子。”
夏多布里昂學校的朋友們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們表現出的仁慈,已經表明你比畫家畢加索偉大得多,偉大得無法比擬。
戛納新教徒公墓。一名男子躲躲閃閃地站在戛納和儒安灣的親朋好友後面。
他在哭泣。
這名男子,是父親。
痛不欲生,神經已麻木,我已不敢奢望他能來請求兒子的原諒。
。。
《我的爺爺畢加索》28
我對世上的一切已經漠然。起床,沐浴,屋子裡走幾步,與人擦肩而過卻視而不見。無爭、無慾、無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巴勃利托不在了。
其他都與我無關。
米耶娜,我在心中已不把她視為母親,總是沒完沒了地嘮叨自己的不幸。
“你哥哥,唉,你那可憐的哥哥。”
她動不動就哭泣,抱怨,唉聲嘆氣。
“我要寫一本書,把一切都記下來。畢加索和我……畢加索和你父親……畢加索和你哥哥。一切的一切,我要把一切都寫出來。”
她的畢加索綜合症又犯了。她都處叨叨,抓住過路的就說個沒完。不管是雜貨鋪老闆、麵包房老闆、藥店老闆,還是來買東西的顧客,不管願意不願意都成了她的聽眾。
“唉,你們要是經歷過我那些災難!”
她抱怨自己的窮困,抱怨不得不做出的無私奉獻,抱怨自己不得不忍受的折磨和恥辱,而畢加索,卑鄙的畢加索卻死在億萬財富之中。
“為了一口麵包都得求他。”
每個人對她的境遇都深表同情。淪落到這種地步,確實值得同情。
這種到處訴苦的作法讓我感到噁心。我這個人是有淚寧願嚥到肚子裡,保持沉默,不事聲張。我的沉默被人誤認為是冷漠、沒心沒肺,理應受到母親的嚴厲斥責:
“天理何在?死的應該是你。”
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巴勃利托。我是個女孩,屬於母親不喜歡的那種人。
為了讓她愛我,我儘量滿足她的所有要求。打掃房間,做飯,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身體虛弱,精神不濟,得了厭食症。她才不管這些呢,有我沒我都一樣。
我回到救濟院去上班,又與那些孤獨症患者和精神分裂症兒童呆在一起了。可是現在,我已無法忍受他們的喊叫、發瘋和可憐相了。巴勃利托給了我太多的刺激,一直回不過神來。
我應該離開這裡,在我和母親之間,在日常生活和現實之間拉開距離。我要為自己尋找一條出路,自己給自己一條出路,忘掉眼前的一切,找個獨處之地,回憶一下我的哥哥。
我放棄了工作,奔倫敦而去。我在一家學生公寓找了個棲身之所,房租非常便宜。LTC學校公寓接收從歐洲各國來的女學生,有德國人、義大利人、西班牙人,當然也有英國人。為了排遣煩惱,晚上我和同學一起去看足球比賽,跑遍全城,為了生存什麼活兒都幹:當保姆、賣唱片、販衣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給媽媽打電話。儘管她對我不好,但我需要聽到她的聲音。可是她一接電話不是結束通話,就是說沒時間和我說話:
“你電話來的不是時候。”
真的,我真是生不逢時。
我決定對生活的某一部分略過不談。
如同講童話故事一樣,以“從前”為開場白,以“他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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