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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妄想吧?他確實該配的是西林春那樣的美女。
她的眼光有些澀澀地向他身上看去,看著看著,只覺酸澀,眼中從未有過的澀。
可然後,她不安起來,她這時才發現:他一切如常,只是腿間有一條細細的痕跡——他這麼完美的身體下,有某一處竟有一道刀痕的。
那是……至陽穴!
阿榴眼中的淚忽然簌簌而下。她是七巧門的高手,七巧門一向精於暗算之術,知道什麼樣表面上全無傷損卻可以怎麼去絕除一個人某一方面的能力。
怎麼會這樣?她沒想到會這樣,她不要這樣!哪怕默石再對自己怎麼全是欺騙,哪怕他對自己再怎麼全無情分,哪怕他真的暗戀的是那個叫西林春的女人,哪怕他真的是一再地毫無情面地利用自己,她也不要他這樣!不要他悲慘成這樣!
寧默石卻已輕輕地跨進了木桶,坐了下去。
水淹沒了他的身體。他的脖頸挺直在木桶邊際,似乎在頑強著他的驕傲。他蒼白的面板很細膩。這一刻,他終於看著重新又像個孩子。
他的身上並不髒,一點也不髒。他的口裡卻輕嘆道:“我要好好洗洗,我身上,太多灰泥了。”
3。浴洗(2)
阿榴的手拿著皂角在他的肩上蹭過,眼淚卻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寧默石的肩上。
她想問、她想找出那些害了默石的人,她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可她不敢問,生怕這一問,就打破了寧默石所有脆弱的自尊。
寧默石忽然伸出了一隻手,露出水面,在水面上細細地把玩著一把銀色的鋒利的刀子……正是他殺了開王爺的那柄刀子。
他忽然很堅強地道:“就是這把刀子。”
“正是它,開王爺曾用它,把我生命的內容都摘了去。”
……那一日賬房的事後,開王爺所懲罰過的人不只西林春一個人而己。他對寧默石的懲罰卻更加嚴厲。
而且是在那場懲罰後,他才會那麼信任他的……
阿榴咬著嘴唇,幾乎忍不住要痛哭出來——開王爺,原來是開王爺。默石要報復的不是自己,而是開王爺!
她要咬住的還有她的哭聲。她忽然明白了默石為什麼能如此獲得開王爺的信任,出入內宅,全無避忌。為什麼他看開王妃的眼神會那麼怪……
寧默石在靜靜地,簡要地,只一兩句地對她陳述。
他只需要一兩句。
可阿榴卻情願他永遠不要再跟自己解釋。
一切,都只是一兩句。
然後,寧默石道:“阿榴,這些年,我真的好累好累。”
阿榴的喉嚨裡哭都哭不出來了。他雖只是一句,卻已說盡了他所有的故事。她的手溫柔地在他肩上默默地搓洗。寧默石閉上眼,水汽漸漸淡了下去,只聽寧默石微弱地說:“好涼,不夠熱,總是不夠熱呀。”
阿溜忙提起大水壺來續熱水。熱氣重新騰起,遮住了她和寧默石寧靜的面孔,遮住了一切,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寧默石靜靜地躺在木桶裡,想起他的十七歲……那個西林春悄悄來到他賬房的那香豔的一夜,那個他在滿天風露中傻站的一夜,那個他極力躲避的一夜……
那一夜後,那個嚴厲的懲罰是什麼……那老得不能再老的王府太醫皺巴巴、髒兮兮的臉……還有,那一把刀子如何摘取了他所有快樂的理由……他的生命從此不再充實……那樣尖銳的一種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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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寧默石是突然消失的。開封府裡,現在最有權勢的是一個女人。
——那是阿榴。
寧默石把他所有在白道上的勢力都交到了那個女人手裡。
那女人雖獨居庶士園,但她現在可坐的是開封府六扇門的頭把交椅。
“女捕王”阿榴,現在江湖中的人都這麼尊稱她了。白道上的鏢局武院每月都會送來為數不菲的紅利,她甚或還可以干涉開王府裡小王爺的養育。
她接手了寧默石所有的權利。
他不只留了一個空名分給自己,他還留給了她一個男人,一個精猛的在黑道里真正呼風喚雨的男人,他說:“匪精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他看著她的眼:“不要因為我而懷愧,做你自己想做的。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是我好多事對不起你。”
——那個重新崢嶸著人間所有生命力的夏又來了,庶士園裡的草木欣榮,阿榴坐在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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