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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就是賤役嘛。”穎說完趕緊給嘴捂上,歉意道:“妾身又失言了。”
“沒關係,對你對老四來說,這就是賤役。”隨手翻開九斤一摞作業,叫丫鬟喊九斤過來,“不過對我來說不是,對九斤來說也不是。沒這些人累日勞作,就沒咱王家一天天的興旺。咱用不著感恩,可也不能看不起為王家基業添磚加瓦的人。要善待,要從心裡善待他們,不是光做表面上的花哨功夫,那叫敷衍。”
“是,夫君教訓的是。”穎起身立我身旁道了個福,正巧九斤跑進來,穎拉了孩子放了炕上,“聽你爹講道理。”
看孩子一臉肅穆地坐我跟前,笑問:“想聽爹講什麼道理?”
九斤嚴肅地搖搖頭,根本不明白爹孃搞什麼活動。
拉穎坐下,笑道:“王家的孩子都不聰明,九斤像我,我小時候就瓷笨。瓷笨娃都聽不懂道理,得他自己去感悟才是。”
穎聽我這麼說,樂得掩嘴笑。這年代不興大張旗鼓地表揚孩子,最大的讚揚就是父親說孩子像他,當孃的聽了這話心裡最痛快。
摸摸九斤腦袋,和藹道:“不是想和其他娃娃一起混鬧麼?”
九斤怯怯地看看穎,隱晦地朝我點了下頭,沒敢直接表態。
“想去就去,等過了年假就去幼學上求學。”朝穎擺擺手,示意她先閉嘴,將九斤桌上的功課都收拾起來讓丫鬟拿出去,“孩子既然交了幼學上,就把功課也一併送去,往後為父就再不過問你的功課了。”
“夫君……”
穎忍不住插言,被我再次制止,“你不是想讓孩子懂道理麼?不讓他接觸人哪來的道理可尋?他要接管這家業,就首先得知道接管的是哪些人。這幼學裡的同窗往後都是他能用上的臂助,要先知道怎麼和同齡人相處。”說完衝九斤擺擺手,“滾!”
“老是這麼對孩子,”穎見我下了決心,輕輕搖晃我膀子,“怎麼事先也不和妾身商量下。九斤去了幼學可就把功課全落下了,學裡的先生是什麼材料,您心裡明白,他們自己都過不了省試怎麼教得好孩子嘛!”
“我也過不了,”笑著給穎攬懷裡,撫著她脊樑道,“誰規定先生就一定比學生強?你教、我教、名師教,這都次要,孩子在學堂裡是感受那個氣氛,而不是呆家裡變成痴傻學問人。王家誰都能去做學問,唯獨九斤不行。還是那句話,繼承家業,就得先知道繼承些什麼人,而且九斤這麼一去幼學,我後面就好派說辭了。”
“什麼說辭?”
“學子六技……哇哈哈……”
誰敢說三道四?堂堂王家小侯爺就在幼學裡,咱不說這是六技,統稱為手工課程。
雞為什麼吃蛆就耐病?同學們,這看似簡單,可連發現這規律的王家侯爺都解釋不清楚,侯爺很期待有人能揭開其中謎題,把道理講給他聽。這是生物課,當然,並不侷限與蛆和雞,而大名鼎鼎的周神醫也會定期到幼學給孩子們教授其他牲畜的餵養、管理常識。
潔白的棉花是怎麼變成結實耐用的棉布的?同學們,儘管我們其中很多人還穿不上布料,可王家侯爺期盼在不遠的將來,我大唐子民個個都能感受到棉花的好處。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成功,也不是咱們莊子棉織作坊的叔叔阿姨努力就能辦到,要彙集大家的力量與智慧。希望我們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能積極參與進來,為大唐美好的明天而奮鬥……好了,今天校方專程聯絡到織造作坊的大管事達萊老師,讓她帶了大家一同去作坊裡參觀學習。來,王九斤同學走在隊伍前列。
夏季到來了,蚊蟲肆虐,不但對我們生活帶來不便,還容易傳播疾病。為什麼會傳播疾病呢?這個下次會請周醫生給同學們細講。王家侯爺為了讓同學們免受蚊蟲之害,特意給本校所有師生統一發放花露水一瓶,大家現在就去本莊的花露水作坊領取,順便讓作坊裡的……老四和二女都不適合講解,就讓管事大叔帶領下參觀花露水作坊,大家說好不好?來,王九斤同學走在隊伍前列。
多生動的教學方式?多豐富的教學內容?除了本侯爺誰還能想出這麼缺德的教學目的?對,以後每天都必須有一堂手工課,孩子們可以用校方提供的廉價手工材料來製作各種小機具,農業的也行,織造業的更好,包括簡易蒸餾裝置等等,從小要養成動手動腦的好習慣,往後才能成為王家莊子的合格建設者。
明就在幼學門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對聯上加個橫批——做一個有用的人。具體什麼叫有用的人,我會派一個有名望的人按照我的意思給全校師生做全面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