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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用道:“你說得不錯。不過眼前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坐探的確切訊息,正月十五青池燈節,方白帝會攜姬妾遊湖作樂,他一年中少有出門的時候,你們在燈節上露面,只要能驚動了他出來,日後進了水色山莊,便有機會接近他。這次差事極其機密,只有大人與我們在座三人知道,由我全權負責。你們兩個自此不要在京城走動,也不要去刑部報到,就在德興客棧投宿,兩三日內,我就帶你們啟程。”
鐵還三想了想,忽問道:“四年來方白帝從未當眾露面,此番卻突然要在燈會上游湖作樂,大人可知其中的緣故?”
周用打了個哈哈,笑道:“大概是他見督州再無對手,總有些狂妄自大起來,不似從前那般小心。”
鐵還三見周用滿臉不自在,知道其中必定有重大幹系,還待問個明白,賀佳觀與周用卻站起身來,都笑說:“年末衙門裡事忙,你們好自享用,我們先走了。”
他二人神色匆匆,幾乎讓人覺得他們是逃竄而去,段行洲與鐵還三不由面面相覷。眼前一桌好菜,賀佳觀的老僕又進來篩了一遍酒。
段行洲對鐵還三道:“可見尚書大人對我們的器重,進京第一日就排宴請客,這等事只怕絕無僅有了。”
鐵還三正待稱是,那老僕卻慢吞吞地道:“小捕頭說得不錯,我家老爺宴請捕頭的事,真是不多,總共也就那麼七八回。前一個捕頭麼……好像是在黑州殉職;再前一個麼,在中陽丟了一條腿;更前一個麼,好像是去了青州,然後就銷聲匿跡,沒有回來……”
他這就要掰著手指數下去,段行洲已臉色發青,眼角抽搐,鐵還三一把抓住那老僕的手,道:“知道了!”那老僕吃痛,忙甩開鐵還三的手,道:“二位慢用就是了。我在樓下等著,送二位投棧。”
既然前途兇險,便不存什麼客氣,段行洲飛輪般使開筷子,一副想吃回本錢來的樣子,口中嘟囔道:“尚書大人想破水色山莊何必如此大動干戈,枉送人命,只須在離、別兩江之間再修築一條更近更寬的運河,不收百姓費用,自由通行,我說兩年內便可瓦解水色山莊你大概不信,可是將方白帝的勢力壓制在青池之內,總是肯定的。如此一來,於中原大局又有何礙?”
鐵還三還未說話,卻聽旁邊包廂中有人笑道:“這小捕快倒有些個門道,說得有理啊!”段行洲與鐵還三聽得真切,都是大吃一驚。周用說得明白,此事極為機密,而今兩人還未開始辦案便走漏了訊息,可是了不得的責任。段行洲起身悄聲走到隔壁包廂門前,跳起一腳踹開門,當先衝了進去。那包廂中有兩人坐著小酌,段行洲破門而入之時,正座上的青年訝然抬起頭來,見段行洲滿面怒色,一身張狂的氣勢,卻是怔了怔。
“你是……”
“你是什麼人?”段行洲搶先質問,“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勾當。”他因周用囑咐不可暴露身份,所以只得含糊其詞,不然以他的脾氣,勢必要當即將這二人鎖拿。
那青年知他不敢亮出捕快身份,便只是微微一笑,根本不理他,更顯氣焰囂張,而席中另一人更是隻顧扭頭透過支起的窗望著江中灰白的景色,始終連頭也未轉過。
段行洲一時有些氣結,也不知是不是應該抓住那青年的衣領嚷幾聲先殺殺他的威風,猶豫間鐵還三也已走入包廂裡,森然望了那青年一眼,那勃發的殺意任是呆子也能體會得剔透,那青年拍拍身邊人的手臂叫道:“濁仙……”
那人卻渾然未覺,只心不在焉地哼了一聲。鐵還三卻又走近了一步,一副心意已決正待殺人滅口的厲色從眼眸中一掠即出,那青年似乎被猛然刺痛了臉,不禁向後縮了縮,厲聲喝道:“濁仙!”
“啊,是!”那人如夢初醒,終於仰起臉來,白淨的面龐像是能看見其下安靜流淌的血液似的,晶瑩而能透過陽光。鐵還三這些年在六扇門裡打滾,閱人無數,此時見了這人卻一時也有些迷惑,猜測不出是男是女,年歲幾何。那人順著青年所指看向鐵還三,滿臉迷茫淡靜突然斂成一道鋒利的冰冷,眼中金光一盛,沖天殺氣便向鐵還三雙瞳迫來。
鐵還三隻覺那雪白的面容已幻化成一片迫人輝光,壓得自己透不過氣,忙出指向那光芒中刺去。那人卻對鐵還三這一招不理不睬,只顧自己伸出小指自杯中蘸了一滴酒珠,手指一展,便凝成一粒冰珠,“哧”地跳起來,射向鐵還三手指。鐵還三未料有此一招,被射個正著,只覺這粒小小的冰珠所挾勁力無窮,彷彿手掌被洞穿似的,痛得他一蹙眉。那人又展開隨身的扇子,迎著鐵還三的來勢立起扇面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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