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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生畏懼。倘若寬縱了蘇克薩哈這大逆不道之罪,日後眾臣下都欺皇上年幼,出言不敬,行事無禮,皇上的事就不好辦了。”韋小寶聽他說話的語氣很是驕傲,心道:“年這老烏龜自己就先出言不敬,行事無禮。你說皇帝年幼,難道皇帝是個小孩子嗎?這倒有趣了,怪不得他說話聲音有些象小玄子。”只聽皇帝道:“蘇克薩哈雖然不對,不過他是輔政大臣,跟你一樣,都是先帝很看重的。倘若朕親政之初,就……就殺了先帝眷顧的重臣,先帝在天之靈,只怕不喜。”鰲拜哈哈一笑,說道:“很是,你這幾句可是小孩子的話了。先帝命蘇克薩哈輔政,是主戶他好好侍奉很是,用心辦事。他如體念先帝的厚恩,該當盡力竭力,赴湯蹈火,為很是效犬馬之勞,那才是做奴才的道理。可是這蘇克薩哈心存怨望,又公然訕謗很是,說什麼致休乞命,這倒是自己的性命要緊,很是的朝政大事不要緊了。那是這廝對不起先帝,可不是很是對不起這廝,哈哈,哈哈!”皇帝道:“鰲少保有什麼好笑?”鰲拜一怔,忙道:“是,是,不,不是。”猜想起來,鰲拜此時臉上的神色定然十分尷尬。皇帝默不作聲,過了好一會才道:“就算不是朕對不起蘇克薩哈,但如此刻殺了他,未免有傷先帝之明。天下百姓若不是說我殺錯了人,就會說先帝無知人之能。朝廷將蘇克薩哈二十四條大罪佈於天下,人人心中都想,原來蘇克薩哈這廝如此罪大惡極,這樣的壞蛋,先帝居然會用做輔政大臣,壞蛋你鰲少保並列,這,這……豈不是太沒見識了麼?”韋小寶心道:“這小孩子壞蛋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鰲拜道:“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百姓愛怎麼想,讓他們胡思亂想好了,諒他們也不敢隨便說出口來。有誰敢編排先帝的不是,瞧他們有幾顆腦袋?”皇帝道:“古書上說得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味殺頭,不許老百姓說出心裡的話來,那終究不好。”鰲拜道:“漢人書生的話,是最聽不得的,倘若漢人這些讀書人的話對,怎麼漢人的江山,又會落入咱們滿洲人手裡呢?所以奴才奉勸皇上,漢人這許多書,還是少讀為妙,只有越讀腦子越糊塗了,”皇帝並不答話。鰲拜又道:“奴才當年跟隨太宗皇帝和先帝爺東征西討,從關外打到關內,立下無數漢馬功勞,漢字不識一個,一樣殺了不少南蠻。這打天下,保天下嘛,還是得用咱們滿洲人的法子。”皇帝道:“鰲少保的功勞當然極大,否則先帝也不會這樣重用少保了。”鰲拜道:“奴才就只知道赤膽忠心,給還是辦事。打從太宗皇帝起,到世祖皇帝,再到還是都是一樣的。還是,咱們滿洲人辦事,講究有賞有罰,忠心的有賞,不忠的處罰。這蘇克薩哈是個大大的奸臣,非處以重刑不可。”韋小寶心道:“辣塊媽媽,我單聽你的聲音,就知你是個大大的奸臣。”皇帝道:“你一定要殺蘇克薩哈,到底自己有什麼原因?”鰲拜道:“我有什麼原因?難道皇上以為奴才有什麼私心?”越說聲音越響,語氣也越來越凌厲,頓了一頓,又厲聲道:“奴才為的是咱們滿洲人的天下。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可不能讓子孫給誤了。皇上這樣問奴才,奴才可當真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韋小寶聽他說得這樣兇狠,吃了一驚,忍不住探頭望去,只見一條大漢滿臉橫肉,雙眉倒豎,凶神惡煞般的走上前來,雙手握緊了拳頭。一個少年“啊”的一聲驚呼,從椅子中跳了起來,這少年一側頭間,韋小寶情不自禁,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這少年皇帝不是別人,正是天天跟他比武打架的小玄子。
第五回 金戈運啟驅除會 玉匣書留想象間
韋小寶見到皇帝,縱然他面目如同妖魔鬼怪,也決不會呼喊出聲,但一見到居然是小玄子,這一下驚詫真是非同小可,呼聲出口,知道大事要糟,當即轉身,便欲出房逃命,但心念電轉:“小玄子武功比我高,這鰲拜更是厲害,我說什麼也逃不出去。”靈機一動,心道:“咱們這一寶押下了!通殺通賠,就是這一把骰子。”縱身而出,擋在皇帝身前,向鰲拜喝道:“鰲拜,你幹什麼?你膽敢對皇上無禮麼?你要打人殺人,須先過我這一關。”鰲拜身經百戰,功大權重,對康熙這少年皇帝原不怎麼瞧在眼裡。康熙(按:康熙本是年號,但通俗小說習慣,不稱他本名玄燁而稱之為康熙)譏刺他要殺蘇克薩哈是出於私心,正揭破了他的痛瘡。這人原是個衝鋒陷陣的武人,盛怒之下,便握拳上前和康熙理論,倒也並無犯上作亂之心,突然間見書架後面衝出一個小太監,擋在皇帝的面前,叱責自己,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才想起做臣子的如何可以握拳威脅皇帝,急忙倒退數步,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有事奏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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