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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話,水玲瓏不知怎麼接下去了,雨一直在下,淅淅泠泠,如夢如幻,讓這座園林也像一個昨日之夢,她很喜歡這裡的,一座座獨立的小院依山勢錯落在綠樹繁花之中,另還有數條小溪跳彈而下,尤其是夏天雨水豐盛之時,更是日夜潺鳴,琳琳成韻。
花木也美,倒不見得有多名貴,難得的是一年四季鬱郁鬱蔥蘢,松、竹、梅、菊、牡丹、玫瑰……各有各的絢麗,風景各異。
因為美,因為要維護美,所以每年的修繕費是一筆龐大的開支。妲拉她們家以前真的很有錢啊,可是她又怎麼會在那邊咖啡館給人端盤子?
“你們是怎麼出去的?”她盯著妲拉。
“文革時出去的……”妲拉就說了這麼一句。
那是個特殊的年代,凡出去的人,大概都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這時,水玲瓏突然明白妲拉爺爺的意思── 一滴水,應該大海里;一粒沙,就當在沙漠中,這樣才得以保全。
中國人,既不可以太有才,更不可以太有財。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出於世,誹謗即生。
那位老人是明智的。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把東西交給有能力保護它的人手裡,總好過毀在自己手中。
可如果是我,我會如何?水玲瓏又不由地在問自己。
──如果是我,我決不會把這座園林式的庭院白白捐出去。錢,一定要死死握在自己手裡,這是最讓人安全的。這是她多年來的經驗。明明知道握住財,就要跟財一起死,那也不能白白送人。有錢危險,沒錢更危險。
她嘆了口氣,很想問一問妲拉“你們後悔嗎?”,話到嘴邊,卻成了,“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像妲拉這樣的闊人,一般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在這個秋風秋雨夜突然光臨,就意味著一種不同尋常。
“我去年去馬來西亞,很願意吃那兒的菜,我喜歡咖哩的那股子味道。”水玲瓏沉默的這當口兒,汪寒洋跟妲拉聊得挺熱。
“喜歡咖哩味最好去印度,他們的菜,在咱們看來應該叫湯菜,不管什麼全燴到鍋裡,出來後就像……”妲拉皺著眉,琢磨一個合適的字眼兒。
“像東北的大燴菜吧?”汪寒洋說。
“對對,就像東北的大燴菜,不過印度那‘燴菜’待煮出來已全沒形兒了,粘粘糊糊一片,吃到嘴裡全是一股子咖哩味兒。”
汪寒洋笑了,“是嗎?看來我得嚐嚐。”說罷這話,覺得妲拉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了,應該讓她休息一下,就建議,“累嗎?要去歇歇嗎?”
“不要。我想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喜歡四季分明,尤其喜歡秋天,可馬來一年四季一個樣兒,真的很讓人起膩。”妲拉憑欄而望。
“我們老闆也喜歡秋天,我也是。”汪寒洋說。
水玲瓏一邊聽著,想,是不是喜歡秋天的人跟別人就不一樣呢?──秋水長天,風淡雲舒,蘭香桂馥,上下澄明,正顯出天地之真吾。而重要的是,秋天是富有的,因富有而鎮定,因收穫而從容。像財智雙全的女士,氣度高華。
春天雖然草長鶯飛,粉黛濃豔,可那只是一種自然幻相,在繁花錦簇之下,可能是青黃不接,可能是饑饉叢生……美,卻單薄而無底氣。
所以某些人更喜歡秋天,她也喜歡。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今日,有著同樣喜好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水玲瓏看著妲拉,瞅了個話疑縫兒,輕輕地問:“你這次回來……”
“我這次是專門帶龍琪出境的。”妲拉說。
很平穩語氣,卻在水玲瓏頭上響了聲驚雷,難道……龍琪真的是非走不可了嗎?為什麼?是因為文室的死嗎?看來,事情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汪寒洋這時說:“水處長,對不起,這次很是麻煩你了。”
水玲瓏笑著,一又桃花眼卻像寒洋一樣,“這話說的可真叫人噁心,知道有麻煩,就不該來;既然來了,又何必說這些沒用的。”
汪寒洋從來沒讓人如此搶白過,臉一下憋得通紅,水玲瓏倒又溫和了,抱了抱她的肩,輕言巧笑道:“小丫頭,回頭多跟你們龍老闆學學,她可說不出這種小家子氣的話。她那人做強盜慣了,用人就跟用三孫子似地。可我就是高興。”
對方的一冷一熱,已經讓汪寒洋知道自己太過了,而且不光這話,就連妲拉來之前的那些“諍言”,她也說太過了。水玲瓏人海沉浮,歷煉得人如其名,如水如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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