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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這讓我們一下子變得對這座寺院悚然起敬了。我們穿過草坪,走到了大雄寶殿前,我們看見裡面有七八個和尚正在唸經。我們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一眼認出了剪著個光頭的王軍,王軍也認出了我們。王軍的目光愣了下,但他沒動,繼續做著他的晚課。楊廣拉了下我的衣服,說我們莫影響他們唸經。我就和楊廣退了出來。馬宇也走了出來。我們就站在一株古樹下。馬宇打量著樹木,覺得它一定有蠻大的樹齡了,說這樣的樹要長到這麼高大壯實肯定需要許多年。我也覺得這棵樹的年齡不小。楊廣也說:肯定在七八百年之上了。我們抽著煙,望著古樹、天和周圍的景色,等著法號慧真的和尚出來。慧真和尚仍在做晚課,和尚們唸經的聲音從大雄寶殿裡頌揚出來,充斥在我們周圍,揚向天空,隨風飄向了層層疊疊的山林。山裡的天黑得早,五點來鍾天就開始暗淡了。太陽一落山,氣溫也跟著驟降,我們不覺就有些冷。軍鱉還不出來羅?馬宇有意見道,他看見我們來了,應該出來和我們打聲招呼吧?楊廣說:我看見他看見我們時目光有些吃驚樣的。我打了個噴嚏,鼻涕也打出來了,忙掏出餐巾紙揩鼻涕,邊說:山上有些冷。
我們直等到天空黑得差不多了,王軍才走出來。王軍再也不是我們記憶裡的王軍了,那個王軍已經隨著我們的記憶霧化了。走出來的王軍已是個和尚。他臉上一臉的和善,而且臉相也不是我們記憶裡那張又聰明又玩世不恭的臉相了。慧真和尚衝我們笑著打了個表示抱歉的拱手,說你們來了?沒想到是你們啊。馬宇看著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隨口叫他軍鱉,而是說:和尚,這裡空氣真好,真安靜。慧真和尚笑笑,引我們向一排禪房走去,當然就進了他的禪房。禪房很小,七八個平方大,只有一張木板子床,床上很簡潔,鋪著簡單的草蓆,素色麻布薄被摺疊在一角。慧真和尚看一眼楊廣,說你們都還好吧?我說:託你的福,我們都還好。慧真和尚又和善的模樣笑笑。馬宇瞧一眼慧真和尚,說你比以前胖了點兒,另外也和善了些許,臉上沒有了過去的稜角了。楊廣也說:是是,我也是這種感覺。我望著慧真和尚,總覺得他不應該是以前的那個王軍,想起王軍以前摟著女孩子跳舞時的那股騷勁,覺得那個王軍與眼前的慧真和尚無法對上號一樣。馬宇忽然尊稱他說:大師,你在這裡還習慣嗎?慧真和尚說:習慣了。我問:你想起過我們嗎?慧真和尚笑笑說:想起過。我立即說:你想起過在桔園小區畫連環畫的那些生活嗎?把蠟燭踩滅,把妹子叫來開燭光晚會,這些事情你在這裡想起過沒有?慧真和尚說:也想起過。楊廣說:周燕來看過你沒有?慧真和尚搖頭,她不曉得我在這裡,我剛出家在衡山的時候,她倒是去過。她還好嗎?楊廣說:不曉得。我只曉得她現在還在四維商城做服裝生意。慧真和尚說:做生意好。馬宇說:你有什麼需要嗎大師?慧真和尚淡淡一笑,說沒有。出家人什麼都不需要。
我們像野獸 四二(1)
大圍山賓館裡有一個女孩,十九歲,長得極為清純,就像一壺西湖龍井,味道好極了。她不是酒吧女,也不是卡拉OK娛樂城裡那種賣笑的女孩,更不是風月場中那種逢場作戲的女人。她是賓館的服務員,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在家呆了一年,就應聘來工作了。她步入大圍山賓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見了黃中林。過了一個星期,黃中林又來了,開著他那輛灰藍色的賓利。
十月的長沙可以稱得上風和日麗。要是倒回去三十年,十月的長沙已經很冷了。黃中林走過去開了車過來,載著小月向桔子洲頭奔去。他把車停在岸邊,與小月走下河堤,沿著搖搖晃晃的跳板走到了排上,找了個座位坐下。小月坐在他一旁,他叫來服務員點了幾個菜。一個彈著琴的姑娘悄悄走上來,小聲問黃中林和小月聽不聽歌。一輪皎月懸在湘江的上空,將輕柔的銀色月光灑在江面上,河風徐徐吹來,木排于波浪中略有些搖擺。四處的木排上均有燈光和人影,還有唱得不怎麼樣的歌聲飄來。黃中林心情很好,就如夜空樣晴朗,他瞟一眼彈琴的姑娘說:唱吧,隨便你唱。姑娘調了調絃,用沙啞的女聲唱起了鄧麗君的歌《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黃中林覺得很好笑,她怎麼會唱這首歌?這首歌讓他回到了中學時代,那時他是個讀高中的窮學生,穿得很土氣,經常連買紙筆的錢都沒有;晚上趴在桌上做作業或畫從學校美術組借來的石膏像時,隔壁家的收錄機裡就會有鄧麗君那輕柔的歌聲飄來,其中就有《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的眼睛溼了……他看見了那個坐在桌前畫石膏像的十五歲的黃中林。多少年裡,他的眼睛第一次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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