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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候他,長長的臉上掛著笑容,王總,他拍著王軍的肩膀說,你真把我害慘了。東莞那邊的工程要進場了,這邊你還不給錢,弄得我很不好辦呀。王軍衝他打個拱手,這事有些麻煩,甲方拖著第三筆工程款不付,我有卵辦法!他反過來拍廣州鱉的肩膀,我說了要你幫忙,先拿十七萬現金給我,你又不願意。廣州鱉叫屈道:你提了那十七萬跑了,我找誰去?你們長沙人鬼得很。王軍哈哈一笑:我還有屋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懷疑我什麼呢?又說:再說我也想把這筆賬結了。
廣州鱉就是約他來談這事的。廣州鱉一副肯定的樣子說:十七萬現金我明天就可以叫人送來,但我有一個條件,他望著王軍。王軍臉上仍然還有些傷痕,只是褪去了許多。王軍問:什麼條件?廣州鱉說:H酒店支付的第三筆工程款必須打到我的賬上。王軍一愣,廣州鱉卻說:打到你賬上,你跑了我找人不到,我至少有個公司在廣州,注了冊的,跑不了。你跑了,我到哪裡去尋人?王軍腦海裡盤算了下,第三筆工程款是六十萬,六十萬裡有二十三萬是屬於該付給廣州鱉的,其中含管理費、稅收和工錢,再加上廣州鱉墊付的十七萬,有四十萬是廣州鱉的。王軍有二十萬。王軍希望把這事早點解決,就作出決定說:行,你只要先給我十七萬現金,讓我把回扣的錢付了,我保證讓H酒店把錢打到你賬上。廣州鱉伸出一隻手,王軍也伸出一隻手,兩隻手相握了。廣州鱉用力握了下王軍的手,說一言為定。王軍說:一言為定。廣州鱉就打起了電話,讓他公司的人送十七萬元現金過來。他交代說:馬上打火車票,明天一早叫小劉和老何送錢過來。廣州鱉望著他,強調說:老王,我夠朋友吧?王軍點頭,說你夠朋友我也夠朋友。廣州鱉高興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來,我們喝酒。
我們像野獸 四一
王軍沒拿到那二十萬元錢。第二天,他跟小劉聯絡,小劉的手機關機。他又打老何的手機,老何的手機也關機。過了一天,他又打小劉的手機,小劉仍然關機。他打廣州鱉的手機,廣州鱉接了,說小劉明天會拎著二十萬元來長沙,到時候要他到機場接小劉。次日他打小劉的手機,小劉的手機卻是關機。他再打廣州鱉的手機,手機裡傳入他耳孔的聲音是:對不起,您撥的使用者已停機。王軍按了遍重撥,仍然是對不起,您撥的使用者已停機。他檢視號碼,確實是廣州鱉的手機號碼啊,怎麼會突然變成停機呢?他陡然感到問題來了。他長期玩人的,今天卻被廣州鱉玩了。他打李國慶的電話,要李國慶出來坐坐。李國慶問他在哪裡,他說:我們在楓葉茶樓見面。李國慶來了。王軍一臉灰暗地坐在椅子上,極慪脹地把這事對李國慶說了。李國慶傻了,說那怎麼辦呢?王軍瞟他一眼,我比你還絕望。
王軍做了和尚。這麼一隻花腳烏龜,居然做了和尚,講出去都沒人相信。但他真的做了和尚。他的西安美院的同學路過長沙,來找他玩,因找不到他就找我們,我們告訴王軍的同學,他做和尚去了。他的同學瞪大了眼睛,表現出來的樣子正是那種匪夷所思的形容。我們對他的同學說:我們都沒想到。他突然就去做和尚了,等我們曉得時他已經是和尚了。
二00四年九月,一個偶然的機會,馬宇知道了慧真的下落。馬宇在一家名叫德園的包點店前遇見了慧真的父親,老人告訴他,慧真早幾年去了福建佛學院潛心學了四年佛學,學業結束後,在一家寺院裡做和尚。慧真就是王軍,一個對於馬宇來說失去了七年聯絡的老朋友。馬宇便興奮地告訴楊廣。那寺廟就在湘中的一座山裡,馬宇說,他當了和尚,我們哪天去看看軍鱉那個麻花不?楊廣忙點頭說:可以可以,你定時間吧。
我也跟著馬宇和楊廣去了慧真和尚修行的那座山。那座山地處湘中,開車要開兩個多小時才能開到山下,從山下往山上開又要開一個多小時,路是簡易的盤山公路,彎彎繞繞的,而且車只能開到半山腰,半山腰上有一處陳設簡陋的旅社,前面一塊黃土還充斥著腥氣的坪,專供停車的。再往前就沒有路了。
我們走進了廟門,廟裡有一塊坪,坪很大,鋪了磚石,有些石縫的疏鬆處,長出了些亂草。這給我們一種冷清和肅穆的味道,假如遊人多,雜草是沒有生長空間的。我們注意到了除了我們,沒有別的遊人。一抬頭,我們看見有幾隻鳥兒飛過,撲撲撲,飛得不高,但飛得很堅決似的。這裡真靜,馬宇讚歎說。廟裡有幾株我們無法認識的長相古怪的古木,高聳入雲,濃廕庇日。有蟬鳴聲從枝椏上揚來,聲音尖尖的,顫顫的,使廟裡更加闐靜。
一股涼涼的山風從山上吹來,同時還傳來一種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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