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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望著窗外隨風輕移的竹影,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似乎極喜歡今晚的月色似的,盯著那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的竹子,出了好一會神。直到手裡的茶漸漸冷卻,隨風撩簾進來,才收回恍惚的神思,不緊不慢的問:“人呢?”
隨風臉紅耳赤,低首無言。沈紫言已大致猜到了八九分,必是這郭媽媽罵罵嚷嚷,強掙扎著不肯來了,想來隨風雖是丫鬟,可也是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哪有那力氣去使蠻力。也不點破,雲淡風輕的笑道:“既然如此,你去叫四個粗使婆子,塞住了她的嘴,把她捆著來見我。”走到這一步,也是郭媽媽咎由自取。本打算只讓隨風去喚她過來,她若是肯乖乖聽命,老老實實的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現在,也怨不得誰了。
隨風倒吸了口冷氣,方才聽沈紫言說起要下藥,還只當是玩笑,現在竟要捆著人來,顯見得是動了真怒了。這些年,她在沈紫言身邊服侍,朝夕相處,對沈紫言的脾性也摸清了幾分,越是生氣的時候,就顯得越是冷靜,越是漫不經心。默秋忙催她:“快去吧!”
隨風忙平靜了凌亂的心思,一溜煙出去了。沈紫言眉眼不抬,著默秋去續了熱茶,把玩著手裡的小蓋鍾,“我讓你去弄的藥,可得手了?”墨書忙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來,“這就是小姐說的那種藥了,只是沒想到還有如此雅緻的名字。”沈紫言淡淡笑了笑,“我也是偶爾聽人說起,醉清風這種藥,人喝下,不過是如同喝醉一般,在睡夢中就靜靜的去了。”墨書嘆道:“想不到還有這功效。”
沈紫言靜看這自己的雙手,細長得如同蔥管,柔若無骨,哪曾想到有朝一日,這樣一雙手,卻要親手了結一個人的性命。上一世,她也曾有過提心吊膽,苦苦掙扎的日子,對人的性命有一種自然而然的看重,覺得活著就是上蒼最大的恩賜,沒想到,竟被一個刁奴逼到如斯地步。
自嘲的笑了笑,望著天邊那輪皎潔的明月,眼中一點點黯淡下去。若母親現在還健朗,還有多好……
回想起過去三姐弟和和氣氣的簇擁在母親跟前的場景,竟宛如雲煙,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那樣的日子,是再也回不來了。
默秋看著她情緒十分低落,便寬慰道:“這等狗奴才,藉著自己原比別人有幾分體面,在府上作威作福的慣了,這樣的無法無天,竟敢算計到夫人頭上來,小姐給以顏色看看也是應當的。若不然,底下的人見了,有樣學樣,還不知要成什麼樣子呢!”
沈紫言笑了笑,並不接言,她哪知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隨風親自撩了簾子,四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就擁著郭媽媽走了進來,見了沈紫言,人人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神情,沈紫言看也沒有看眼前的郭媽媽一眼,端著茶盞,一言不發。就有大膽的婆子推了郭媽媽一把,“見了小姐,你怎麼還不跪下!”沈紫言眉眼不動,卻也未曾出言相阻,想來也是並無反對之意。
剩下的三個婆子見了沈紫言如此情形,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先是沈夫人小產,然後是三小姐動了怒,將郭媽媽關進了柴房,現在又是命人用繩子捆著進了此處,想來這郭媽媽必是犯下了大錯,也無甚翻身之機了,想著郭媽媽素日對她們的不屑和頤指氣使,又見沈紫言對郭媽媽淡淡的,越發明白,也就都大了膽子,強行按著目眥欲裂的郭媽媽跪在地上,不讓她動彈一分。
沈紫言這才瞟了她一眼,又迅速挪開了目光,“這天也晚了,你們別是想要回去賭牌罷。”那四個婆子驚了一跳,想到前些日子向婆子被打了幾十大板後攆出去的事情,連連擺手,“奴才哪有這樣的膽子,就是借來豹子膽,也不敢賭牌啊!”沈紫言垂著眉,也不知在想著什麼,神情有些變幻莫測。
那四個婆子愈發著了慌,額頭滲出了冷汗,“小姐明察,我們四個一直勤勤懇懇的,上夜的時候,都小心坐更,並不敢躲懶。”沈紫言這才抬了抬頭,說道:“難為你們了。”說著,命墨書一人打賞了五百錢,“打些酒吃,只是別賭牌。”這可是一個月的月錢,四個婆子喜不自禁的接了,千恩萬謝的磕了個頭,“我們不敢違了小姐的吩咐。”
沈紫言微微頷首,端了茶盞,那四個婆子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沈紫言的目光就冷冷的落在了郭媽媽身上,見她不住掙扎,奈何被繩索縛住了雙手雙肩,想要站起來,十分不易,口裡又塞著一塊白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不住瞪眼,滿臉怒容,眼裡射出十分怨毒的光芒。
沈紫言不急不慢的站了起來,“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我也倦了,正好歇歇。”默秋與隨風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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