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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迎接,只見沈太太穿著桃紅撒花襖,石青刻絲樗裙,粉光脂豔,由兩個小丫鬟扶著下了馬車,見著在垂花門前的沈夫人,滿面春風,未語先笑,“弟妹,好些時日不見,這氣色又變好了。”
沈夫人微微一笑,側身迎著沈太太向裡走,沈太太昂著頭進了廳堂,分賓主坐下,小丫鬟斟了老君眉,一一奉上,沈太太目光微轉,笑道:“怎麼不見我們大小姐和三小姐?”沈夫人笑道:“她們姐妹病的病,弱的弱,這天又大熱,所以我叫她們給我看屋子去了。”
“啊呀,”沈太太笑道:“都是孩子,我來一趟也是不易,叫人請來。”沈夫人不得已,回頭命郭媽媽去把沈紫言,沈紫諾帶來,“就說她們大伯母來了,出來見客。”郭媽媽領命而去。
不一會就見兩姐妹相依而至,沈太太一看,只見沈紫諾只斜斜的挽了個牡丹髻,插了朵攢心珠花,身上月白緞襖,白綾素裙,暗暗點頭,一手拉著沈紫諾,一手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碧玉鐲子,替沈紫諾戴上,著實細看,誇讚一回,沈夫人見著不由暗自詫異,幾時見著大嫂這樣大方起來?
“我聽你母親說你病了,是有哪裡不舒服了?”沈太太拉著沈紫諾的手,十分關切的樣子,“我瞧著你似乎又清減了些。”沈紫諾不動聲色的回道:“因這些日子大暑,身上就有些懶懶的,也無甚大事。”
沈紫言對這個大伯母實在不喜,吃了茶,略坐了坐,向沈紫諾使了個眼色,便推說乏了,要回去午睡,起身告辭,沈夫人熟知自己小女兒的心性,也不強留,命人好生看著,送回園中。
沈太太看著沈紫諾的背影,目光微閃。
到了晚間,吃罷晚飯,見沈太太絲毫也沒有回府的意思,沈夫人只得命人收拾出東廂房來讓沈太太歇宿,因要去看沈青鈺的病,說了會閒話,不多時便散了。沈太太沿著抄手遊廊一路閒逛,十分悠閒,一徑來到園中,打沈紫諾的臥房前過,只見燈火通明,屋簷下掛著兩盞燈籠。
只見沈紫諾正坐在那裡做針線,不時揉揉眼睛,見了沈太太,忙站起來,沈太太笑道:“做什麼呢?我瞧瞧,你扎的花兒越發好了。”一面說,一面便接過她手內的針線瞧了瞧,不過才繡了幾片花瓣,只管贊好。放下針線,又渾身打量。
沈紫諾見這般看她,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心裡便覺詫異,因笑問道:“伯母,這會子也這麼晚了,過來做什麼?”沈太太曖昧的笑了笑,若有所指,“我們大小姐年紀也不小了。”把個沈紫諾臊紅了臉,沈太太只管呵呵的笑,尋了個由頭出去了。
沈紫諾復又拿起針線,呆呆的出了會神,自去歇息不提。對面屋子的沈紫言卻依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屢屢想到姐姐的結局,就覺得一陣氣悶。最後索性披上一件披風,出了屋子在遊廊上隨意走走。
走至花叢深處時,便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頓時疑竇叢生。沈紫言就使了個眼色,隨風見機最快,立刻衝入花叢,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厲聲喝道:“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的?”那兩個丫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把推開隨風,拔腿便跑,沈紫言越發疑心,忙叫住。那丫鬟只裝聽不見,墨書早已一眼瞧出其中一個穿著半舊不新紅綾褂子的是大小姐的丫鬟文棋,連聲喊道:“文棋,給我站住。”
文棋不得已,只得回來,院子還未落鎖,另一個丫鬟卻藉著夜色跑出去了,沈紫言愈發疑心,忙命墨書拖著那文棋進了穿堂,把槅門關了,坐在小杌子上,問道:“見了我,不說規規矩矩站住,怎麼倒往前跑?”
文棋唬得魂飛魄散,哭著只管磕頭求饒,沈紫言也不多說,只道:“你眼裡也沒我這個主子,又何必只管求饒。”文棋哭道:“天黑黑的,原沒看見小姐來,又記掛著大小姐身邊無人服侍,所以跑了。”沈紫言冷笑道:“既然無人服侍,誰叫你來的?難道我大姐身邊的藍衣、言果都是死人不成?你便是沒看見我,我和墨書在後面叫了十來聲,你難道一聲也不曾聽見?”
正文 第十章 端倪(一)
文棋素知三小姐活潑伶俐,在過世的老太夫人面前比其他姐妹更有體面,到現在才算真正見識到厲害,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唯恐說錯一句,招致禍患。沈紫言卻悠閒的把玩著手裡的佛手,淡淡的問:“方才逃了的人是誰?”
文棋連番辯解,只推說不知,寶琴和文棋素有恩怨,早想伺機報復,無奈一直尋不到機會,這次好不容易出了這事,哪能不好好把握,站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捲起袖子,喝道:“你還敢和小姐強嘴!”揚手一掌打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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