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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賞了他娘五十兩銀子,原要還把你妹妹們的新衣服拿兩套給他妝裹。誰知鳳丫頭說可巧都沒什麼新做的衣服,只有你林妹妹作生日的兩套。我想你林妹妹那個孩子素日是個有心的,況且他也三災八難的。既說了給他過生日,這會子又給人妝裹去豈不忌諱。因為這麼樣我現叫裁縫趕兩套給他。要是別的丫頭,賞他幾兩銀子就完了。只是金釧兒雖然是個丫頭,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兒也差不多。”
“姨娘這會子又何用叫裁縫趕去,我前兒倒做了兩套,拿來給他豈不省事。況且他活著的時候也穿過我的舊衣服,身量又相對。”
“姨娘放心我從來不計較這些。”
真會說嘴。以後誰還說寶姑娘隨分從時,自雲守拙,奶奶我撕了她!我還奇怪,雲丫頭打小和林妹妹一個屋裡睡,一張桌子吃,情分不比旁人,比寶玉還要親厚些。怎麼才和寶丫頭在一起沒幾日就處處找林妹妹麻煩,怕也是她的手筆了!照這麼看,其他事兒也好說了!
想想轉著眼珠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著來報信的人一通罵:“好端端的,老爺怎麼要打寶玉?這樣大的事,怎麼現在才來?”
“好奶奶,真真冤死了。今兒雨村老爺來了,要見二爺。叫了那半天二爺才去。偏二爺今兒精神頭不好,老爺瞧二爺答得不好,自然存了氣。誰知,也不知道是那個沒枉法的小崽子在老爺跟前兒說了些什麼,老爺便吵著要打。說是要拿大棍呢!有人傳信往裡頭去立刻打死。”
婆子腿腳快,嘴也利索,說話間很快就把事兒交待清楚。王熙鳳眯了眯眼,暗想:真打死,你怎麼來傳的了信兒?可見老爺心裡還是不忍,只是卻不過忠順王的勢面兒。如今老爺先行打了,甭管如何,只當是先行罰了,過後兒,那個小戲子找著了,這事兒也就揭去大半兒了!
急忙忙趕至,到那兒時正巧聽到老爺命人拿繩子勒死寶玉,而二太太姑媽坐在地上,摟著寶玉的頭哭道:“老爺雖然應當管教兒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將五十歲的人,只有這個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為法,我也不敢深勸。今日越要他死,豈不是有意絕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繩子來,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們娘兒們不敢含怨,到底在陰司裡得個依靠。”
又見趴在凳上的寶玉面白氣弱,底下穿著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不覺失聲大哭起來。
原想老爺不過氣狠了,教導一二,不妨竟下這等狠手!王熙鳳大驚,直覺腹內一陣酸嘔,頭也昏昏起來,忙靠著豐兒捂住嘴撫著心口。
“你原來是和我說話!我倒有話吩咐。只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卻教我和誰說去!”第二回了,比上次打得更重,好個狠心的老子!賈母心疼的了不得,差點哭的背過氣去。“寶玉啊,我的寶玉!”又開始哭著說要回金陵去。
賈政一張老臉羞愧的紫漲起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看著一臉慘白的小兒子,忽然心裡生出一股悲涼之意來。
為兒的教訓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兒子已不指望其封閣拜相,又或金戈刀馬。不妨想幾日不過,竟生出這等禍及父母之事。在外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在家荒疏學業、淫辱母婢。也罷也罷,這兒子竟是白疼了!
“你不出去還在這裡做什麼!難道於心不足,還要眼看著他死了才去不成!”賈母不知道二兒子心中所想,就是知道了,只怕也不當回事。王熙鳳猜的不錯,知道起因是由金釧兒和那個唱花旦的小戲子,賈母只恨不得真的讓其灰飛煙滅,這事兒從來不曾存在才好。
一旁的丫鬟媳婦見二老爺退了出去,忙上來要攙,王熙鳳見了直接罵道:“糊塗東西也不睜開眼瞧瞧!打的這麼個樣兒,還要攙著走!還不快進去把那藤屜子春凳抬出來呢。”
眾人聽說連忙進去,果然抬出春凳來,將寶玉抬放凳上隨著賈母王夫人等進去送至賈母房中。
這時候薛姨媽同寶釵、香菱襲人史湘雲也都在這裡。襲人滿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來,見眾人圍著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來到二門前找人來細問。
知道是寶姑娘兄弟薛大爺和環三爺的事故,心裡是又恨又愧。環三爺也罷,誰人不知道那薛大爺最是個混不吝的,不曾想竟給二爺招來這一場禍事。
想想推說太太有事喚她,去了王夫人院兒裡,把打聽的事如實說了出來。只是到底看著薛大爺是太太的嫡親外甥,話語間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