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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柄時,待漏堂裡端坐的趙盾突然開口了,聲音也許並不高,夜深人靜,卻能傳得很遠很遠。
鉏霓握劍的手不由得鬆了:能讓國君女婿猶豫幾天的問題,他實在不捨得不聽個究竟。
“記得當年賈季說過,先叔父如冬日的太陽,讓人人感到溫暖;而您卻像夏天的紅日,令人人感到灼熱刺痛,小弟一直想知道,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實……”
鉏霓的瞳孔一下張大:這幾句話,二十年來,差不多每個晉國人都聽得耳朵生繭。賈季是文公老臣,又僑居翟國,說話無所顧忌,聽到的人當然會很多。
可是又有幾個人,有機會親耳聽見趙盾自己的解釋呢?
他緊握著劍柄,竭力豎起了耳朵。
樹下水潭裡,月影隨風,輕輕地攪動著。
“穿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問你,先父的主公,是哪一位國君?”
“是先君文公。”
“那麼我的主公呢,比文公如何?”
“這……”
鉏霓的心不由得一跳:當今國君,猜暴玩虐,刑賞任意,不樂朝政,專事遊樂,已到了人人嗟怨的地步。
堂中,趙穿彷彿有些激動,趙盾卻朝服捧笏,端端正正地坐著。他們的聲音也許並不高,夜深人靜,卻能傳得很遠很遠。
“治國之道,必須有人施仁,有人任謗。文公賢明,自任其謗,先父自然可以寬仁相濟,以成其名;現在的國君富於春秋,任性恣意,若無人肯任謗,濟以猛藥,糾以威肅,則朝無綱紀,國將不國啊!”
“可是,”趙穿忽然站了起來,“兄長如此行事,朝野之謗,集於一身,於國則吉,於家則兇,於我趙氏,則血光之災,或不過五步而已。”
樹上的鉏霓一凜,幾乎掉了下來。
燭火下,趙盾的身軀卻巍然不動:
“唉,我豈不知,只是趙家累世晉臣,我又身荷重任,何忍避之?”
“這……”
不知不覺中,鉏霓的手心早已溼透。
“不論成功與否,你的名字都將與相國並稱。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
自己的名字,難道就這樣和相國並稱?
“不論得手與否,都不要回到這裡來。”
我不會回去的,我可以回去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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