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2/4 頁)
彎,輕輕點著水面;兩頂破草帽下,兩張滿臉皺紋的臉。
一個老頭兒抱著魚竿,不時摸起身邊掉瓷掉得看不清顏色的大把缸,悠閒地呡上半口白水;他的身邊,另一個年紀稍大的老頭兒正專心致志地把自己抽剩的菸頭剝開,用紙小心地捲起,他的身前,插在石縫裡的魚竿,正和著他的雙腿,一起一伏地晃動著。
他們的頭髮已經全白,他們的衣衫又舊又破,可他們的神色卻如潭水般安詳。
不知不覺地,李國慶走下橋,走近他們身後。
他們回過頭,笑了笑,李國慶也笑了笑。
“噓~~”
大把缸突然伸指掩口,凝神提竿,一條五寸來長的小鯰魚倏忽間被甩出水面,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蹦跳著。
“9條。”
菸頭不緊不慢地用口水沾住煙紙,不緊不慢地說道。
大把缸小心翼翼地摘下魚鉤,把魚放進一隻小塑膠桶裡,一本正經地數了兩遍:“9條。”
他慢慢站起身來,拍拍**上的土,伸了伸懶腰,提起小桶,連魚帶水,一齊倒進了潭中。
“您……”
李國慶忍不住叫了一聲。
菸頭叼著紙菸,慢吞吞地也站起來:“活著不容易啊,我們老了,最清楚這個理兒,雖然不易,活著總是活著,能活,為什麼不讓它活呢?”
李國慶的眼睛突然溼潤了,潭裡,一條小魚躍過,濺起一串水花來。
大把缸蹲在空桶邊,望著他,笑著,隨手拾掇著鋪在地上當座墊的塑膠袋。
他突然覺得,自己該回去了。
菸頭拎起自己的桶,正要往潭裡倒,卻突然停住:“這桶魚送給你罷,能活,為什麼不活呢?”
塑膠袋裡的魚還撲騰騰地跳著,夕陽暖暖的,好像適才潭邊老人們嘴角掛著的微笑。
李國慶的破鞋還趿拉著,腳步卻變得輕快了。
他覺得很餓了,小珍小寶一定更餓罷?
活著不容易,不容易也要活著。
棚裡的孩子們,一定等急了罷?
廢墟,剩了半截的水管汨汨地流淌著自來水。
棚子在哪兒,小珍小寶又在哪兒?
李國慶彷彿一下子沒了半點力氣,手一鬆,塑膠袋跌落在地上。
“下午市容辦來過,棚子……東西王主任搬去自己家院子裡了,小珍小寶也……”
夕陽暖暖的,遠處沒拆的房頂上,幾縷炊煙飄起。
地上,塑膠袋口敞開著,幾尾魚兒在泥水中掙扎,跳動。
李國慶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把魚一條條撿起,在水管下衝洗著。
雖然塑膠袋破了,至少魚還活著。
“至少都還活著,至少。”他自言自語著,一邊出神地想著些什麼。
(完)
………【(一)】………
這是今年新絳城裡的第一場霜。(看小說到頂點。。)
地上,薄薄的一層白;周圍,厚厚的一片黑。
遠遠的,不知誰家的狗,冷不防顫抖著嘶叫了一聲,鉏霓不由得一個寒噤,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他的心陡地一緊,急忙穩住身形。雖是初霜,樹上的枯葉卻依舊很密,夜色中,巨大的樹冠微微抖動了一下,彷彿突然刮過了一陣秋風。
他輕輕吁了口氣:憑自己的經驗,他知道,屋裡的那個人是不會發現自己的。
“你的輕功這樣好,如果去偷尋常商賈富戶,根本不會失手。”
鉏霓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失手,也是在初霜之夜,也是在這樣的卿士朱門。
“我這樣的人,怎肯去偷那些尋常人家?”
他凌空蜷縮在繩網中掙扎不得,卻偏偏迎著燻灼的松明子,努力睜大雙眼,直瞪瞪地望著簷下那個肥胖無須的卿士。
那卿士笑了:
“不錯,不錯,你真是個很特別的飛賊,可再特別的飛賊,終究還是飛賊,來人!”
幾重深院,喏聲夾雜著迴響,正不知應者多少。
鉏霓慘然一笑,緊緊閉上了雙眼。
“放下來,給他吃飽喝足,然後帶來見我。”
這是間密室,兩張座席之外,惟有一燈如豆。
“你好名。”
那卿士面無表情地平視著他。
他咬著嘴唇,默然。
卿士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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