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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和李光弼並馬而立,目送著漸漸遠去的隊伍。
李光弼沉吟道:“據我看,主帥此次,是別有思忖啊。”
哥舒翰大奇:“哦?快,說來聽聽。”
李光弼躊躇著正待開口,卻見中軍方向,一員牙將匆匆馳來:
“哥舒將軍,李將軍,大夫便帳相請。”
便帳的氣氛自然隨便的多了,王忠嗣輕裘緩帶,倚案而坐,案上攤著一幅羊皮地圖,案邊側坐著一個黝黑精瘦的綠袍漢子,正指指劃劃,解說著什麼。
“快,坐過來。”王忠嗣的神色甚是和霽:“你們一定對我適才的將令頗為不滿罷?”
兩人也不謙讓,近前坐了,李光弼聞言不答,哥舒翰躊躇片刻,終於還是開了口:
“末將不敢不滿將令,只是……只是有些不解……”
王忠嗣大笑:
“不解我此次用兵,如何這般不知緩急,是吧?”
哥舒翰低頭不語,等於是預設了。王忠嗣忽地收住笑容,神色凜然:
“你們可知道,定計要取石堡的是誰?”
兩人相顧愕然:主帥這樣問,這個定計之人,當然決不會是董延光了。
“難道……難道是……”李光弼忽地壓低了聲音。
王忠嗣黯然點頭:
“聖上屢次密諭我進取石堡,我每次都上書諫阻,聖上雖沒勉強,心中卻甚是……董延光是萬騎屯將,天子親兵,此次上書,無非是聖上不便再強我出師,變個法子對我激將罷了。”
哥舒翰道:“石堡扼進藏咽喉,兵家所必爭,失守至今,已經六載,聖上命大夫進取,並無不妥啊!”
王忠嗣一笑:“渾惟明,你來說。”
那個綠袍瘦漢應聲展開羊皮地圖:“吐蕃地廣人稀,幅員數萬裡,山高土寒,水急峽深,自石堡至柏海草野八百餘里,自柏海至北山口鹽澤石漬三千里,自北山口至邏些城雪野山川六千里,天惡田薄,糧草無著,人馬久行,疲弊多死……”
王忠嗣打斷他的話,搖頭道:“聖上只道得了石堡就扼了吐蕃咽喉,殊不知吐蕃地方廣袤,石堡不過是其區脫邊塞而已,如何能制其要害!”
哥舒翰低頭默然,李光弼卻抬頭道:“雖如此,卑職等已打探確實,石堡守卒,不過千人,取之諒不為難,大夫何必以一城得失,拂人主之意呢?”
王忠嗣不答,眼睛看向渾惟明,渾惟明會意,接著道:
“吐蕃以道路絕遠,救應為艱,故用兵之道,虛中厚外,諸論都典重兵屯於四境,海西山北,是其重鎮,遊屯不下兩萬騎,加上諸部、搵末,不下兩萬萬五千人,氣候相習,道路相諳,實是勁敵。”
王忠嗣臉色肅然,續道:“石堡城之險大家都一清二楚,如今吐蕃舉國為守,頓兵堅壘,仰攻險阻,非死亡數萬士卒不能成功,適才渾惟明也說了,此地雖險,卻不足制吐蕃要害,用如此代價去換,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李光弼沉吟道:“雖如此,大夫不知是否想過,董延光自請出師,雖是天子授意,但其本心,未嘗不想借此建功,以圖富貴,如今大夫不滿所望,不免……”
王忠嗣直視著他,雙目灼灼放光:“光弼,我來問你,我如果遵旨出兵,功成名就,官爵當如何?”
李光弼沒有回答,這本是軍中常識,無須多問的。
大唐素重軍功,邊將立大功者往往入朝輔政,李世勣、劉仁軌、唐休璟、姚崇,無不如此出將入相,著實令無數後來健兒,紛紛眼熱不已。
但近來不知怎地,邊將入朝的路似乎突然被堵死,王忠嗣已做到兩鎮節度,再升,只能遙掛同平章事的虛銜罷了。
王忠嗣長嘆一聲:“不過是把這身紅袍換身紫袍,我又何忍耗盡十年積粟,捐盡士卒白骨?違背聖意,不過回朝重新做我的金吾將軍,就算天威不測,大不了貶到煙瘴地方,做個佐雜官兒,我又怕作何來?”
“大夫……”李光弼移前數尺,聲音已有些急迫甚至哽咽了。王忠嗣笑著揮了揮手:“光弼,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志已決,你就不用多言了。”
天色已經黑了。一彎月兒,冷冷地掛在半空。
帳外,兩匹馬默默地走著,背後便帳中,燈火依舊通明。
“哥舒兄,剛才你怎麼不說話了?”
哥舒翰突地勒住馬:“光弼,你說,大夫若不奉命,朝廷該會怎麼發落呢?”
朝命果然到了。
董延光失期無功,惱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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