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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飲茶,哈哈,哈哈。”
鑽天侯的馬蹄聲和聖兵們的嘟囔聲早已被拍岸的潮水聲淹沒了,黃功勳和熊丞相併肩站在湖岸,望著夕陽下搖曳的蘆葦。
“我就不明白,那丫頭為何自認是黃大妹呢?”
黃功勳抬起渾濁的老眼望著熊丞相,良久,長長嘆了口氣:
“大軍久住,她不做黃大妹,遲早也要做張大妹李大妹的。人都被抱到了這裡,一個女娃娃,不認命又能怎地?”
熊丞相撿起一塊石頭,使勁扔進湖水:
“這兵也沒法帶了,不打先鋒,館裡就得天天捱餓,打了先鋒,大家都是莊稼漢出身,於心何忍呢?現在別的館子天天吃肉,我這裡頓頓菜餅子,弟兄們怨聲載道,這操練是一天也操練不下去了。”
黃功勳凝望著浮雲,聲音沉得像湖水:
“你操練不下去,我給娃崽們講道理,講天父主張天兄擔當,他們也聽不進去了,想當年東王……”
熊丞相唯恐他話匣子一開,又不知何時收場,急忙攬住他的斷袖:
“唉唉,不說了不說了,反正現在就算想打先鋒,四鄉八寨,也早就顆粒俱無了!”
天曆中秋。
一彎弦月透過草棚縫隙,柔柔地灑在每個人身上。
謝三謝四想著家裡的妻兒,臉色黯淡,一聲也不吭;鐵柱虎著臉盤腿坐著,不時緊一緊肚帶;小把戲卻笑嘻嘻地,就著月色,深一腳淺一腳,追逐著棚裡飛來飛去的流瑩。
“唉呦!”
不留神間,他一腳踏在喇叭趙的小腿肚上,絆了個趔趄:
“對、對不起,我……”
喇叭趙略點點頭,仍是望著天空出神。小把戲好奇地坐到邊上:
“趙大叔,你上次三更(太平軍術語,逃跑),便為的過箇中秋,現在中秋了,在想家裡麼?”
喇叭趙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唉,家裡今天卻不是中秋,你看,這天上的月亮。”
小把戲抬頭望一眼弦月,困惑地抓了抓頭皮:他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中秋月兒該是圓的,卻好歹還知道。
“這,為什麼?”
他望著眾人,眾人都默然。
黃功勳拎著籃果子慢悠悠地走進來,小把戲奔過去,一把扯住:
“黃老爹,這都中秋了,月兒怎地不圓呢?”
黃功勳眯著老眼,出神地望著天際:
“是啊是啊,怎地不圓呢……當初跟著東王從湖南到武昌再到天京,每個十五,那月亮可都是溜圓的啊……”
他正自顧自絮叨著,光棍劉驀地闖進來,順手抓過一個果子就咬:
“鑽天侯館裡酒肉齊備,正謝天福(太平軍術語,祭拜上帝)呢,我在棚外聞了半晌,嘖嘖。”
眾人都嚥了口吐沫,黃功勳臉色慘然,伸出獨臂,手指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罪過罪過,縱如好酒也非正,成家宜戒……”
“弟兄們!”
熊丞相抱著個錫盆,大踏步地進門:
“踺天義大人發下半斤肉,”他瞪著大眼掃視了一下棚中,“咱們館裡死的死逃的逃,還剩咱們7個了,連我在內,每人一塊,公公道道。”一邊說,一邊抓起一塊肥的,先塞給了喇叭趙。
喇叭趙捧著肉,看了熊丞相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
弦月灑在空空的錫盆上,泛著幽幽的光芒。
大家似乎都想說些什麼,卻彷彿都被肉堵住了嘴,
“砰!”“砰!”
不遠處突然響起幾聲槍響,大家勃然變色,熊丞相和鐵柱已掣刀在手,衝出了草棚。
沒半晌,兩人又慢慢地溜達回來,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神色:
“鑽天侯喝醉了酒,嫌中秋月亮不圓,不給他面子,拿起管槍,對著月亮便打……”
棚子裡登時鬨堂大笑,連喇叭趙的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那、那中秋月亮為什麼不圓啊?”
他耳邊,小把戲低低的聲音。
“放心好了,今天不圓,過幾天自然就圓了。”
“在家時候,每到中秋月圓,爹孃都會給我個兔兒燈耍。”
喇叭趙回頭望著小把戲的小臉,幫他揩了一把鼻涕:
“打下大錢口,我送你一個兔兒燈,最大的那種。”
………【第三章】………
“大錢口三面環湖,一面平川,妖練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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