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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司寇大人交代的事情要緊……”
屠岸賈的神情又瞬及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過:
“好了,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罷,我會重重賞你的。”
黑衣人吁了口氣,行了個禮,起身走出門去,只片刻功夫,一聲低低的慘呼,從司寇府院中的某個角落若有若無地傳了進來。
屠岸賈默默地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著。
“你,你放這樣大火作甚?”
相國府後堂,趙盾顫顫巍巍地站著,他的面前,也跪著個黑衣人。
“這火、這火不是在下所放。”
“什麼?”趙盾素來喜怒不形於色,聞之也不覺聲變。
“在下趕到太史寮時,已經火起,董太史也不知去向,在下也覺得頗為奇怪……不過,相國吩咐的事情,在下還是探聽得明白,那句話是……”
趙盾急忙止住對方,吃力地彎下腰,把耳朵附了上去。
“你去吧。”趙盾似乎已恢復了平靜,“今夜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你千萬不要洩漏出去,你該知道,整個相國府幾百條性命,都著落在你一張嘴上。”
黑衣人的身軀猛地顫了一顫,旋即慢慢站了起來,拱了拱手:
“相國放心,在下永遠不會洩露的。”
他忽地倒了下去,胸口已赫然插進一把匕首。
趙朔輕手輕腳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從人:
“爹爹放心,他的家裡,孩兒已經遣人撫卹了。”
火止了,天亮了,惟有那漫天的大雪,依舊紛紛揚揚,飄落在新絳城的每一座屋頂,每一條街巷。
趙盾默默地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著。
………【三 紛紛】………
雪,依舊紛紛,天卻已經亮了。(看小說到頂點。。)
近侍們縮著脖子,籠著手,不住地蹦跳著,去點燃殿角那一隻只被雪水浸溼了的炭火盆。
他們已經聽見從內廷傳來的,主公黑臀那熟悉而虛浮的腳步聲。
黑臀今天起得很早,朔、望、既、晦,他總是起得這樣早。
因為這些是朝會的日子,他是個勤政的國君。
雖然這麼些年來,真的等著他來決斷的朝政似乎也沒那麼許多,更沒什麼要緊;雖然這麼些年來,不算老的他,原本虛弱多病的身子日復一日變得更加弱不禁風了。
外廷,白茫茫的一片;外廷的一角,太史寮焦黑的殘垣突兀地聳立著。
黑臀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隨即斂容道:
“諸位卿大夫都到了朝門麼?”
“稟主公,欒、卻諸卿大夫俱在,不過、不過趙相國父子和屠岸司寇卻都稱疾……”
黑臀微微哼了一聲,右手似有意似無意,輕輕扶住了劍柄:
“上朝!”
“太史、太史寮……”
“這個,寡人知道了,”黑臀不耐煩地擺擺手,捂住胸口,重重咳了幾聲:“董太史得脫火厄,幸莫大焉,今日朝會,他就不必跟著了。”
他啪地甩了甩寬大的袖子,大踏步走向朝堂,才走得兩三步,卻忍不住又立住,狠狠咳了起來。
雪,依舊紛紛。
“……莫看臺,飛丸來……”
一陣陣孩童的歌聲,和著朔風,吹進了黑臀的耳朵裡。
他蒼白的臉膛霎時變得更無血色:
“這、這是?……”
朔風獵獵,朔風嗚嗚,把漫天的飛雪,瀰漫了整個新絳城。
“……出門笑且忻,歸家哭且哀……”
這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孩童歌聲,也隨著這漫天飛雪,飄落在從公宮到閭左,新絳城的每一個角落。
黑臀只覺得一股腥氣湧上喉頭,身軀一晃,險些坐倒在雪地上。
幾個內侍急忙搶前扶住,他定了定神,勉強將湧到喉頭的腥氣硬生生嚥了回去:
“走……”
他剛要邁腿,面前的雪地上,卻不知何時跪了一個全身黑衣的老者。
晉自襄公,喪以墨,黑衣是服喪的顏色。
董狐,董太史。
“太史、寡人、寡人……”
黑臀並非很好說話的人,但他平素的發言,即使最挑禮的周王卿士,也要感嘆一聲“晉侯之言,誠不失盟主氣度”的。
可今天,面對著這個朝夕相伴,卻很少交談的老者,他卻彷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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