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部分(第3/4 頁)
都抱上了長途汽車。她家裡來電話,說給找了好活兒,就今兒中午的事,早上起來還親親熱熱的呢,威哥,你說說,這世上,還有啥靠得住的玩意兒沒有?”
老威沒答話。窗外,素來嘈雜喧鬧的卸貨火車,也反常地一片死寂著。
次日,中午,城裡。
“可算搬完了。”老威站在街邊,不住揉著酸漲的腰背:“才幾個月工夫,原來兩個人的兩口箱子,就一下變成這麼一大車,唉!”
想到這兒,他的鼻子不覺有點兒發酸,大約是因為雖還在冬季,這正午的陽光,也略有點灼熱了的緣故罷?
“威哥,威哥!”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對面街沿站著的,竟是失蹤多日的阿榮:“哈哈,你也不幹了,我早知道……”
他興奮地直衝過街來,用拳頭使勁捶著老威肩頭:
“你找到個坐辦公室的美差,是不是,是不是?哈哈,我訊息還蠻靈通的罷?”他神色忽變得有些異樣:“聽說小棋姐……”
“是我不好,唉,今兒個高興,不提這個!”老威打斷他:“你呢,跑哪兒去了?”
“還是推銷,我沒文化,也幹不來別的現在,”阿榮的黑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知道麼?我現在推銷的是書,百科全書,厲害罷?賣得來咱就先賣著,賣不動咱就先看著,要不多久,我回老家的時候就能給爺爺奶奶說書講史了。”
老威彷彿被他的勁頭感染了一般,臉色漾出多日不見的笑意。他拉住阿榮的手,正待再問些什麼,兜裡的拷機卻又嘟嘟嘟地響了。
“我明天回來,早上10點40火車到上海,五站臺,不許不來接!”
雖說還是冬天,老威手握公用電話聽筒,卻似全身都沐在春風裡。回頭望阿榮時,他卻已笑著嚷著跑遠了:
“威哥加油啊,回來了就別再讓給跑了~~~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太陽當空照,雖說不過是冬天的太陽。
誰說只有春華秋實?只要有心,每一天都是花開的日子,每一天都能採擷到或酸或甜、又酸又甜的果實。
(完)
………【第一章】………
“嗚~~~”
淒厲的勝角(1)聲,響徹了天京城裡每一處荒涼的角落。23Us.com一座座粗木劇竹搭就的望樓(2)上,綴著四色飄帶的青旗(3)不住地旋舞著。
一隊隊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天朝官兵,扛著汙穢破舊的旗幟,和七長八短的刀矛槍械,在首領們低沉急促的吆喝催促下,腳步匆促地從四面八方,向太平門方向湧去。
“青馬群,唉,妖兵的炮聲,離咱小天堂(4)可是越來越近了呢。”街衢一側的汙水瓦礫裡,一個滿身瘡疥、手足不全的老者,一面張著僅剩的一隻獨眼,努力地在垃圾中翻尋可以下嚥充飢的東西,一面邊聽著東城外連綿不絕的炮聲,邊不住晃悠著自己細得讓人提心吊膽的脖子上,那顆乾枯骯髒的頭顱。
城南,一條狹窄的小巷裡,兩匹瘦弱的篤馬被栓在一座低矮土屋門前,正百無聊賴地啃食著牆根的苔蘚。塗成黃色的舊木板門上依稀畫著些龍鳳,卻早已斑駁得難以辨識,門額上方懸著塊黯淡的匾額:梯王真千歲(5)府。
兩個黃巾黃袍的少年結束整齊,肩並肩地從木板門裡走出,齊刷刷扳鞍上馬,雖是滿面菜色,身手卻頗為矯健。年長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右手掂著支生鏽的短洋槍;年稚的大約剛滿十歲,腋下挾著面破黃旗,腰裡掖了把沒鞘短刀。
“二位王子三思啊!”一個身材魁碩的獨臂中年漢子一把拽住年長少年的馬韁,不住求懇著:“真千歲印子山昇天不過數月,梯嗣鈞(6)和其他幾位王子王侄王孫,不是打仗昇天,就是吃甜露吃得(7)……練家如今,便剩得王子們兩根香火,如何還能出城破陣?”
“於得海!”小王子怒目嗔道:“爾欲反草(8)麼?還不放手讓開!”
於得海撲通一聲,跪倒在二人馬足前,哽咽不起:
“小卑職自壬子二年(9)從道州家中入營,追隨真千歲十餘載,今日便不要了性命,掖斷不容二位王子再輕身犯險!”
大王子馬上欠身,一把拽起他:
“爾說甚話來?爾年長,又跟得先父王久,便是我弟兄父執,倘非屢次打仗奮勇,斷臂做了能人(10),憑爾一手好洋槍,如何到今日還做個承宣(11)?我弟兄能依,如何不依了爾?只這二、三月來,我梯殿自嗣鈞至牌刀手,疊番出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