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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裹脅者逃跑被抓回,就會在其臉上身上刺字以示懲誡。
………【(八)】………
香花橋就在下塘街的盡頭,窄窄的西匯河上,小巧玲瓏的一座拱橋,過得橋不遠,便是擠滿了長毛官長、和忙著納貢填門牌的鄉民的保聖寺山門了。WeNXuEmI。cOM
甪直還叫“甫裡”的時候,據說扶著香花橋的欄杆,遠眺保聖寺嫋嫋的香火,是很風雅的事情,還被好事的文人編入了不知是“甫裡六景”還是“甫裡八景”中去,雖然時光荏苒,六景還是八景已記不真切,但憑橋眺寺看香菸的習慣,卻被一代又一代的甪直人承繼了下來。
今天卻頗有些不同,不論是河西的下塘街口,還是河東的香花香口,都各聚攏了一大群人,目不轉瞬地望著高高的橋欄上。
橋欄上爬著的,自然便是林正朝了。
才幾天的功夫,他眼窩已深深凹陷,手足都有些顫抖了,但或許是強灌了幾口醪糟的緣故,臉色卻漲紅著,便如關帝廟裡義氣千秋的關老爺一般。
他依舊穿著那身繡了鵪鶉的官袍,只是因為女眷早都避難去了蘇北,上次出陣時被扯破的地方沒有縫補,小草一般在橋頭威風中晃動著。頭上,鏤花金頂的頂帽擦洗得乾乾淨淨,翎管和藍翎卻不見了蹤影。
“吾力也衰,吾心也健,以舌擊賊,快哉快……”
他左手勾著橋欄柱,右手揮舞著一口捲了刃的菜刀,手舞足蹈地喊叫了幾聲,一不留神,險些失足掉下河去。
“林相公,使勿得!”
“要落水淹死脫哉!”
兩岸看客齊聲驚呼著。林正朝臉色由紅轉白,口氣卻更堅強了:
“我如何會淹死?林正朝堂堂八品朝廷命官,讀書明理,自當罵賊而死,留個香名永播!”
大約是站得累了,他索性騎在橋欄上,靜等“長毛賊”們上來受罵。
“呃,林相公,我伲把儂講,格……”
林正朝眯著一雙濁眼望去,見是曹地保,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兀那奸賊,委汝前驅,如何反戈事賊?狗豕不食汝肉!”
曹地保雖聽不懂,卻也曉得不是什麼好話,他方受委了師帥(1),正是百廢待興的大忙時候,哪裡犯的著和這糟老頭子慪氣,不免訕訕哼了幾聲算作交代,也不管旁人解也不解,便自顧一埋頭,溜之大吉了。
“老爺,儂勿要死哉!”
利亨從橋下奔上來,拽著林正朝懸在橋面一側的那條腿。林正朝凜然道:
“好利亨,人生自古誰無死,我待會先行一步,大奶奶、少爺、奶奶都不在,爾便從我殉了國罷,以後從享國祭,也得個永垂不朽!”
“利亨勿要死,勿是勿是,利亨勿要老爺死哉!”
利亨不理會主人的諄諄,自顧自哭號著。林正朝望著眼見就要全黑的天色,和橋東橋西一簇簇燃起的燈火,不由地有些不耐煩起來,抱住橋柱,縱聲大叫道:
“兀那長毛賊,至今不來受死,難道怕了你家林大人不成……”
“哪一個在聒噪?不要性命麼!”
一個帶著濃重粵音的大嗓門在香花巷一側的人叢後響起,人叢分開,四個紅衣小童打著扇子,簇擁出一個五短身材的黃衣漢子來,正是適才領兵進鎮的大將。
“哎唷!”林正朝認出那人正是當日射落他官帽的長毛,身子一凜,頭上那沒翎子官帽忽悠悠飄下河去,利亨眼明手快,趁勢一把搶下他手中菜刀。
那漢子也認出林正朝來,不由地笑了:
“我叫爾莫戴此妖頂子莫戴此妖頂子麼,爾瞧瞧,爾瞧瞧,作好作歹,終究戴不牢,真是何苦……爾咁大年紀,爬到此橋欄杆上作甚?眾兄弟,快把他攙下來!”
“逆首!”林正朝雙手攀柱,竭力直起身子來:“汝等為非作歹,燒殺淫掠,魚肉百姓,犯上作亂,我林正朝堂堂大清臣子,誓以頸血……”
“慢來慢來;”那漢子顯是聽懂了一些;卻沒全聽明白:“您約莫說長毛做了甚歹事罷?可我們什麼也沒做麼,以前或者有燒書的,此番幹王(2)、忠王下令不得燒,便一本也沒燒麼,燒殺,焚掠,別處我不曉得,忠王管下、我劉矮子管下,那是萬萬沒有的,爾說有,何處有,說了出來,我與爾作主。”
這番話把林正朝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又嘶啞起嗓門道:
“爾等逼迫鄉民蓄髮從賊,卻是不能抵賴!”
“哈哈哈哈!”那劉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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