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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低醯�11)入城,既無見識,又乜才情,一應號令,皆所幹預,丹陽原是小城,糧米本不充裕,如今復調來這數萬人馬,如何消得?然王受詔守土,輕離不得,我們兄弟何苦吃此辛苦!”
“然則,小弟聽說清妖大隊已至丹陽城下,旦夕攻城,殿下如何……”
“賴王千歲糧米食得多,誅妖自是他隊當先,關我甚事!”李愷順撇了撇嘴,抖了抖破袍袖:“再者講,清妖領隊,乃是馮子材、詹啟綸兩個反草妖人(12),濟得甚事!”
盛明文肚皮裡不屑地“哼”了一聲,嘴上卻恭維道:
“殿下算無遺策,燭照千里,自然什麼都料到了的,如今敝邑兵馬,十九已為瀚王千歲提去句容,清妖鮑超,近在寶堰,城中弟妹,日夜惶恐,殿下等文武全才,攻無不取,戰無不勝,今到敝邑,闔城弟妹,無不歡欣鼓舞,還請殿下等帶隊進城,鋪排一切,共議軍機方好。”
李愷順破袍袖一撣,破角帽一耷拉,眼觀鼻,鼻觀口,竟不再開口說話。李愷運打了個哈哈:
“哈哈,盛弟道得是,哈哈,道得是,只是,唉,唉,卻說不出口,唉!”
“兄臺有話,但講無妨。”
“不瞞盛弟講,兄等所帶,皆是百戰精銳之士,足有數千之眾,守這小小金壇,本是易如反掌,然則,嗯,然則……”
盛明文見他吞吞吐吐,不免有些著急:
“殿下,李兄,貴隊但肯入城同守,一應軍裝(13)糧草,皆由小弟擔當。”
李愷順忽地站起身來,正色道:
“盛弟說甚言語?萬事皆有天父主張天兄擔當,何須爾擔當?爾擔當得起否?”
盛明文急忙俯伏在供桌下,連連叩首:
“小弟肚腸淺嫩,胡言亂語,望殿下海涵恕罪!”
李愷運一把扯起他,笑道:
“盛弟何須如此?家兄只是作耍——然則此番扯隊來此,所攜眷屬甚多,諸項所需,一應俱無,日夜哭泣,兵將們耳濡目染,不免軍心生變,再則蘇、杭省城,俱已勝守,將士聞得,無不寒心,雖則兄等時時講道理,將天父權能,一一指示安撫,然眾小弟雖雲修好煉正,究是**凡胎,不免……”
盛明文聽到此處,心中已明白了個十之七、八:
“殿下、兄臺無需估計,有何需索,只管講來便是。”
李愷順努努嘴,李愷運探手入懷,摸出張寫滿了字的黃表紙來:
“既是盛弟一番美意,愚兄等便卻之不恭了。”
“紅粉(14)二百斛,圓碼(15)四十桶,番銀五千圓,白米一千石,良馬五十匹,騾車五十乘,德禽(16)百對,生豬六十口……”
胡明友拿著黃表紙讀到一半,臉已漲得通紅:
“不給不給,這不是敲詐麼!”
“便想給也湊不出啊,聖庫(17)那點兒家當,誰還不知道,”蔣四海苦著臉道:“這廣王好歹也是上司官,廣西老弟兄,如何這般沒計較!二千五作一萬(18),誰不曉得,當我們是小孩子麼?他們那一萬人馬,最多也就三、四千人,打得仗的,有兩千便不錯了。”
“四海!”盛明文喝住他,自己卻也是一臉的黯然:“金壇城中,拿得矛子云中雪(19)的都不足千人,他廣王殿下便只得兩千,也足可救我全城性命,說不得,只得打碎門牙往肚裡吞了。明友,你去湊一湊,儘量先給他們多送些,剩下的,怕是隻能去打太平先鋒(20)了。”
胡明友領命而去,剛走出十餘步,又被盛明文叫了回來:
“記住,送東西時要個廣王殿下的親筆揮條(21)回來,這年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註釋:
1、勝角:太平軍術語:海螺號;
2、拖尾風琴:太平軍俗語:外國傳入的八音盒;
3、承宣:王爵的高階屬官,前期東殿承宣職同檢點,北殿承宣職同指揮,後期各王也多設有此職;
4、太平軍習俗,自天王至軍帥等卑職,吃飯時都要奏樂,一刻不停,飯畢乃已;
5、角帽:太平軍高階官員的朝冠,用紙骨竹架裹以黃綾等紮成;
6、李愷運和盛明文都是義爵,只是有主將頭銜,地位稍高,所以要還禮;
7、然王:陳時永,英王叔父,初在皖北轉戰,爵至格天義,統領英殿中大隊,英王死後歸忠王節制,後封然王,守丹陽郡,太平天國甲子十四(1864,清同治三)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