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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急忙跳下磨盤,整了整衣裙。她知道,來外客了。
小院的柴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錦衣公子疾步搶進,納頭便拜:
“晚輩給老夫人請安!”
老太太透過籬笆,影影綽綽瞥見車馬從人無數,早自吃了一驚,待得來人進門下拜,更是嚇得連退幾步,險些兒絆倒在門檻上:
“大、大叔快請起,折殺老婦人了。小兒奉命公幹,尚未歸來。”
那錦衣公子,卻不是京城大叔段是誰?
大叔站起身來,笑容滿面:
“老夫人已近喜壽之期,如何擔不起本公子一拜?來人,快抬進來!”
院外一聲喏,從人們手抬肩扛,錦緞、鮮果、海貨、藥材,頃刻間堆了半個院子。
“大叔,無功不受祿,使不得,使……”
大叔一擺手:“老夫人是通達之人,諒這些俗物也未必能入您寶眼,本公子另有心意奉上,”他探手懷中,摸出個紅綢包來開啟,裡面是個白裡透紅的白麵壽桃:“這是本公子用今年新麥親手蒸的,正待進新鄭,獻給母夫人嘗新,途中忽念及穎考叔兄純孝。故特繞道來此,謹以半半之數為老夫人壽。”
老太太面容忽地變得平靜而肅穆,半晌,才緩緩道:
“山裡沒什麼好招待,老身給大叔和弟兄們燒點兒松葉茶解解乏罷。”
穎考叔披著夕陽,走近自家院子時,已微微吃了一驚。
自家院前的隙地,已被車轍腳印,碾得一片狼藉。
“娘,娘,快開門,兒子給您帶好東西回來了!”
門開了,老孃的眼神凝重而肅穆。
“娘,嚐嚐,新麥蒸的餅子!”
老孃沒有接:
“娘嘗過了,是京城大叔送來的。”
“大叔,怎麼會!”穎考叔訝道:“我和他才見過一面啊。”
老孃拉著兒子進院,錦緞、鮮果、海貨、藥材,堆滿了半個院子。
“娘,您還真收了,您不是一向……”
老孃的眼神深邃而無奈:
“兒啊,我這哪裡是收禮,我這是為你避禍啊!咱這穎谷,離新鄭不近,離京城可實在不算遠,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可我是主公的封人,於公無以報大叔,於私麼,咱家裡除了獸皮、山藥、醃肉、柴禾,便實在拿不出什麼還禮了。”
“傻兒子,大叔富甲鄭國,禮下於人,要的難道是這些?”
“孩兒如何不知他所要何物,”穎考叔沉吟道:“只是孩兒不過一條性命,卻如何給得他們兄弟兩個主子?”
老孃遞給兒子一瓢涼水,幽幽地道:
“你不知道也還罷了,若公宮裡的主公也不知道,那便如何是好?”
穎考叔眼神一亮,端起水瓢,一飲而盡:
“是了,我不知道,不能問主公麼?”
新鄭城,公宮。
“……兩大之間難為小,若鄭國之政大叔為主,則臣請改事大叔;若主公為主,則臣冒昧懇請主公有以示下,臣穎谷封人穎考叔冒死謹白。”
鄭伯放下穎考叔的帛書,淡淡一笑:
“這穎考叔的字,寫得可真夠難看的。”
公子呂看一眼祭足,祭足輕輕點頭,公子呂會意,躬身奏道:
“主公,這穎考叔所言可慮啊!據報京城大叔已移文廩延,命改輸貢賦於他,長此以往,鄭國之局,實在不堪設想啊!”
鄭伯微笑道:
“祭仲,你也這麼看?”
“臣也有同感。大叔勢力愈益雄厚膨脹,只怕鄭國人心彷徨,那樣就……”
鄭伯不耐煩地一揮手:
“算了算了,看你們羅裡羅嗦,一時半會兒怕也論不清的,改天,改天寡人一定好好聽聽,寡人這就要進宮,去給母夫人請安了!”
望著一眾卿大夫離去的背影,鄭伯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冷笑:
“人心彷徨?這個段,連一個穎谷封人的心都買不動,還想買動我的鄭國麼?”
………【第七章 斷金】………
新鄭城;公宮。WENxueMI。cOm天已經黑了。
宮門外被火炬照耀如白晝的曠地上,鄭伯的戎輅,隨行的兵車,載運貢物的輜車,都已收拾齊整,輿人,從者,虎賁們,仍在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惟恐留下哪怕最小的隱患。
“父親大人又要上洛輔政,一去就又是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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