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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邊的垛口,幾頂繡花黃風帽時隱時現,官道河岸的兩旁,也戰滿了看熱鬧的各部官兵,他們指指點點,歙歙索索,彷彿在議論著什麼。
劉肇鈞當然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自己這五千兵都是新募,著實不太成氣候,忠王前日還特意寫信再三囑咐,要他加緊訓練。
“可又有什麼要緊,XX的,”劉矮子不屑地瞥了城垛口一眼:“有忠王大軍在,老劉這五千人就算都是豆腐,不出三個月也就煉成好鋼了,走著瞧。”
“大人,列隊已畢,可要出司(6)?”
一個參軍問道。劉矮子擰著眉毛不答,只凝神望著城門洞的方向。不知過了多久,他猛一拍馬頸,大叫了一聲:
“來了!”
黃畹果然來了。穿一襲黑袍,戴了頂簇新的綸巾,額上鼻上,還隱隱沁著汗珠。
“XX的,老劉出趟馬,還勞先生一大早爬起來送……”
劉肇鈞又拍一下馬頸,頗不好意思地嘟囔著。大花馬很有些不情願地刨著前蹄。
黃畹並不多言,從懷中摸出個青布錦囊,雙手奉到馬前:
“此中自有妙計,相煩將軍見到忠王時,面呈開拆為荷。此事至關重大,不可有失,切記切記!”
註釋:
1、天將一級的太平天國官員下行文書稱“訓諭”;
2、太平軍稱殘疾軍人為“能人”;
3、太平軍要求財物歸公,收藏財物的地方為“聖庫”,但後期逐漸演變為官員的小金庫;
4、謝天福是太平天國例行的飯前祈禱,但在許多軍營裡被作為聚餐的藉口;
5、太平軍官員稱妻子為貞人,妾為小貞人;
6、太平天國後期避諱“師”,除了軍師等幾個詞外,所有的師都要改成“司”,出司就是出師。
………【(二十七)】………
“相公,儂要去哪廂?”
楊梅捧著丈夫華爾的帽子追到大門口,華爾不耐煩地接過,跳上早就候在門口的馬車:
“走!”
“早些回來,我煲好湯水哉……”
楊梅怯怯的聲音在馬車後漸漸不聞,華爾黑著臉,彷彿每個人都欠了他二百個洋錢一般。(看小說到頂點。。)
近來他的脾氣不太好,因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本來,自打他華洋混合、多達3000人的洋槍隊成軍後,不論巡撫、道臺還是城裡那幫中國富商,對自己都是捧著哄著,加意地奉承,本來麼,自己得財賣命,他們破財保命,天公地道,再沒比這更公平的買賣了。
可近來這風氣一點點地變了,原本圍著廣富林打轉,又是送禮又是宴請的紳商突然少了一大半,官府的臉色也不似過去那般好看了,他知道,那是因為這些人有了新靠山了。
“X的,什麼新靠山,一群叫化子兵!”
他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是啊,那些被英國輪船從上游運來的,叫什麼“淮軍”的矮個子中國兵,一個個穿得跟乞丐彷彿,口裡還操著土得掉渣的方言——上海的中國人私下裡都叫“侉話”。他看過這些兵的操練,走得倒是挺精神,可完全是上海標兵(1)的老一套,論裝備甚至還不如那些標兵,人家至少還有幾桿洋槍呢!
“要是老子和他們打,十分鐘就能讓他們趴下一半,X的。”
他正這樣想,車伕回過臉問道:
“先生,今天去哪兒?”
“小東門裡,四方戲園。”
四方戲園是個連屋頂都沒有的小戲園子,自然不可能招攬什麼好角兒,上演什麼大戲,只是些那時還不入流的的篤班、採茶調之類江南雜唱撐檯面。不過上海自開埠以來,五方雜處,因躲避戰火跑來的難民更是哪兒的人都有,這些家鄉曲調倒絕不愁找不到捧場的主兒。
華爾倒不是因為喜歡這些地方小唱,中國戲在他聽起來橫豎都是一個味道,他喜歡的是唱戲的姑娘們:這地方雖破,卻頗有些入眼的妞兒,不像那些中國官兒領著去看的什麼大戲,淨是些捏著尖嗓的男人充女角。
今天台上穿黑布碎花圍裙的女孩子長得就頗不錯,辮子又粗又黑,圓臉蛋上一雙忽閃的大眼,彷彿總在有意無意撩撥著自己。
要擱在一年前,他早就吹一聲口哨,三兩步跳上臺,去拉這妞兒的手了。可現在他知道這樣不行:自己是大清國的官兒了,官兒泡妞是可以的,但要講官兒的規矩。
“去後臺找管事的,就說散戲後請這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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