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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忠王!那麼說殿下一切安福,剛才那些缺心眼的鬼話,都是妖人造謠的了?”
“可不是麼,若陛下治罪,殿下還能回來度歲麼?這下好了,這下好了,陳斜眼啊陳斜眼,有殿下作主,看你還能折騰不?”
“好格,李忠王回城交關好格!”
“……”
“……”
街頭巷尾,軍民們臉上的憂疑、愁悶和憤怒彷彿一瞬間被寒風掃盡,每個人都顯得如釋重負,甚至歡欣鼓舞。
黃畹原本沉重的腳步卻變得更沉重了,眉頭也不由得深鎖起來:
“這、這怎麼能……唉,也許我真的該決斷了。”
註釋:
1、天國流行嵌字聯,喜歡把官爵嵌在門聯裡,陳坤書封“天將”,所以門聯兩句頭一個字分別為“天”和“將”;
2、天國改常州府為常州郡,簡稱常郡;
3、鋪排,太平軍常用語,就是指揮、排程;
4、天情道理,天國對天父天兄天王等通天人物言論的統稱,他們曾出版過《天情道理書》;
5、陳坤書善戰但貪婪擾民,在留守蘇州期間滋擾嚴重,忠王對此很不滿,加上他打擊團練手段嚴厲,遭到一些讒言誣告,也引起不少誤會。他怕忠王回蘇州治罪,就花錢買了個護王的爵位逃到常州,正想削弱忠王權力的天王及其家族趁機將常州從蘇福省分割出來,並順勢將忠王手下其它大將先後封王,這一亂政引起嚴重後果,併成為最終導致蘇福省喪失、天國覆滅的主因之一;
………【(三十八)】………
蘇州城東,胥門外塘河。23Us.com
冬日正午的陽光淡淡地灑在深綠色的河面上,一條烏棚小船泊在岸邊,艄婆領著五六歲大的孩兒,正在艙中忙著晌午飯,艄公籠著衣袖,瑟縮著蹲在船尾,嘴裡咂巴著菸袋桿兒,不時瞟一眼岸上的三個人,眼神顯得越來越不耐煩。
黃畹已新剃了頭,換了身商人裝扮,容閎也扮作商販模樣,腦門子上嚴嚴實實扣了頂黑氈帽。汪克昌一邊咳,一邊把包袱遞給族弟:
“紫詮,達萌兄,這揮子忠殿(1)兵將看了自不會為難你們,但別處野長毛(2)來來往往得不少,讓他們瞧見,卻不好辦,你們千萬一路小心,看見過兵過將,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咳咳!”
容閎連聲謝過,先上了船頭;黃畹凝視著族兄憔悴的面龐:
“老兄,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寧肯留在那發黴生蛀的屋子裡抄什麼‘欽定敬避字樣’?”
“咳咳,我走,我走又能怎樣?”汪克昌搖頭道:“我讀死書不如旁人,讀活書也不如旁人,如今身體也垮了,紫詮,你能掐會算,弟妹早去了上海,我一家老小還在長毛鄉官們眼皮底下過活,我能怎麼走?”
黃畹不覺黯然,正待安慰幾句,汪克昌卻笑了:
“好了紫詮,各人個人福,求也求不來的,我知道你有能耐,有大志,這便放心去吧,至於愚兄我,諒這長毛再不成氣候,三年五載怕也完不了,我這苟延殘喘的身子,能混一天是一天罷——快上船罷,萬一讓人瞧見就不好了。”
船已咿咿呀呀搖出很遠,汪克昌佝僂的身影仍在寒風裡隱約地晃動著。
原本陰沉著臉的艄公神色已變得開朗,手搖腳踏,不停搖著櫓,銜著菸袋桿兒的嘴裡還不時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那小孩兒也愈發活潑起來,艄婆不得不喝住他,以免他不小心撞翻了爐火和粥鍋。
容閎捧了碗鹹菜粥,神色輕鬆地邊吃邊踱步;黃畹立在船尾,眉頭深鎖,若有所思。容閎緩緩走近他:
“紫詮,你在想什麼?”
黃畹不答,認真地反問他:
“達萌能掐會算,不妨做回我肚子裡的蛔蟲?”
容閎略一思忖:
“你大約在想克昌剛才那番話吧。”
“哦?”
黃畹眉頭一瞬,等著他說下去,容閎微笑道:
“你大約心裡想的是,‘倘大清統兵的大帥能用我之才,憑我的真才實學,加上知彼知己,消滅長毛根本用不了三年五載,是不是?”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達萌也!”黃畹長聲大笑,但神色旋即黯淡下來:“只克昌那身子,那忙碌,怕是熬不到這一天,不知這對他是福是禍呢。”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無語,一時間惟有河風凜凜,櫓聲曳曳。
“烏~~~~”
一陣海螺聲忽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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