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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賽蕾那回來了,她只能回來。(看小說到頂點。。)
一輛破舊的越野車在坑窪不平的公路上疾馳,**一身花衣,一面手舞足蹈地擺弄著方向盤,一面哼哼唧唧著不知哪裡聽來的異國小調。兩個小姑娘緊緊挨坐在後座上,賽蕾那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飛逝的椰樹,眼裡兀自滿含著淚水;咪咪卻是滿臉的木然,只是緊緊抱著個大大的布包。
這個包袱是媽媽親手打的,裡面有家裡幾乎所有好吃的東西,還有那件只穿了一回的花布長裙。
她從包袱裡摸出一個芒果,輕輕塞給賽蕾那,賽蕾那啜泣著接過,卻沒有吃,依舊痴痴地望著窗外。
咪咪當然知道她為什麼要哭,本來她已經逃走了,本來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再回來。
咪咪沒有哭,是因為上車之前,她已一邊哭,一邊求,鬧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爸爸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媽媽只是一邊陪著哭,一邊一遍又一遍收拾著包袱。
天亮的時候,她和包袱還是被拖著,扔進了**的這輛舊越野車。
“這是神的詛咒,這是命運……”
她還是緊緊抱著那個大包袱,彷彿這已是她的唯一,她的一切。
兩個女孩子蜷縮在車座上恍惚著,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著,車外的風景,卻在這恍惚和胡思亂想中完全變了。
雖然破越野車一如既往地在坑窪不平中顛簸著,可車窗兩邊,早已稀疏了草屋和椰林,撲入眼眶的,是大小島嶼間蛛網般高架的道路,湛藍的海水,稠密的人煙車流,以及道路兩旁或新或舊、鱗次櫛比的摩天高樓。
“嘿,你們兩個,別總這樣哭喪個臉,跟家裡死了人似的!”**的興致似乎更高了,一面摸索著點起一根菸來,一面大聲說著:“那是你們的命,是神的旨意,懂麼?再說,這有什麼不好?喏,喏,這裡是拉各斯,看見了麼?你們要去的荷蘭,比這裡更好上幾十倍,知道麼?向神起誓,我**從來不說假話,反正你們馬上就要去那裡,是真是假,一看就知道了。”
他深吸了一口煙,用手背輕輕推了推鼻樑上心愛的義大利眼鏡:“哼,不知好歹的丫頭,我**這樣的大人物,想去還去不成呢,這就是命,命,懂麼!”
機場上人很多,黑的,白的,黃的。**已像幽靈般消失了。
賽蕾那倚著金屬臺子,一筆一劃地填著出境卡片;咪咪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百無聊賴地**著一張揀來的小紙片。
賽蕾那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咪咪,咪咪也看著她,片刻,兩個女孩子一起輕輕搖了搖頭:
別再想逃脫了,這是天意,是神的詛咒。
雖然在這大屋頂下,她們完全看不見天空;可她們彷彿都覺得,天的眼睛,正無所不在地凝視著她們。
透過又圓又小的舷窗,咪咪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個她們一步步踏著登上飛機的舷梯,已被一輛半新不舊的工具車載著一溜煙地駛離了機身。
她忽然忍不住哭出聲來,她想,自己再也回不到這塊土地上了。
一塊花手帕輕輕塞在了手心裡,朦朧淚眼中,咪咪驚訝地發現,賽蕾那疲憊的小臉上,竟露出久違的一絲笑意:
“命就命吧!咪咪,好咪咪,反正我們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你們,你們簡直……我真不知道該怎樣罵你們這兩個糊塗蟲,唉!”
村子裡,咪咪家中,阿布雙手叉腰,滿臉的怒容:
“什麼神諭,這種荒誕的鬼話你們居然也信?**是做什麼的,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居然、居然……”
他氣得幾乎說不下去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議會里,在報館裡,在所有他能說上幾句話的地方,一刻不停地奔波著,呼籲著。
咪咪爸爸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悶坐著;咪咪媽媽急忙搬過一張小凳,用衣袖不停拭著凳上的積塵:
“阿布爸爸,您坐,坐。您是外族人,這樣說幾句天神大概沒什麼,可您知道,您知道,我們別說罵,就算忍不住動動埋怨老天爺的念頭,也是罪過,也是罪過啊。”
阿布沒有坐,他忽然覺得,周圍似乎少了點什麼:
“薩那兄弟呢?”
幾十年了,不論他說什麼,薩那總會跳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和他大聲爭論好一陣子。
“爸爸病了,”咪咪爸爸依舊低著頭,啞聲說道:“從那天晚上起就病了,一直沒有起來。”
阿布陡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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