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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讓又默然,這在晉國,差不多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識了。
郗慮伸出左手,慢慢從右邊衣袖裡摸出一柄匕首來,輕輕貼在胸前,一言不發地看著豫讓。
豫讓還是沉默著。這把匕首,本來是緊攥在他手中的,從城外直攥到菜市。
郗慮沉默良久,緩緩道:
“我要去楚國,不再回來,你跟不跟我去?”
豫讓立即搖頭,很輕,卻很堅決。
郗慮嘆了口氣,擲下匕首,轉身便走,再不回顧一眼。
“謝謝您。”
豫讓凝望著漸漸迷茫入夕陽黃昏之際的郗慮背影,輕輕唸叨著:
“若非您取走了我的匕首,我不但報不了仇,也不會再有報仇的機會了。”
………【(三) 鋒芒】………
“就這個小玩意兒,你居然說是寶劍?”王屋山中,茅茨結成的劍廬裡,一個青布包頭的壯漢,捻著口連柄一尺四寸長的青銅劍,怒氣衝衝地吼著。(看小說到頂點。。)
“客官您再仔細瞧瞧,這夾刃,這菱格,都不是凡俗工匠所能……”徐夫人搓著雙手,不住聲地囁喏道。
“還瞧什麼?還瞧什麼!這破銅爛鐵老子買了去有個鳥用,用來殺雞麼?什麼吳越名匠,呸!”
秋風冷冰冰地,裹著零落的幾片敗葉,掃過空曠無一人的劍廬。
“唉,四個月了,一柄劍也沒賣出去。”徐夫人坐在門檻上,手裡撫著那柄同樣冷冰冰的青銅劍。
他看了看裡屋,門關著,爹爹大約還高臥不起罷?
“唉,在江南的時候,生意忙得做不完,爹爹也早該生火鍊銅了罷?”
他始終弄不明白,爹爹為何放著大好的江南不待,萬里迢迢拖家帶口地跑到這冷冰冰的晉國來。
“這裡講究陣戰,車戰,騎戰,長槍大戟,連幡重陣,你們蠻子那些尺把長的青銅短劍,精巧固然精巧,卻實在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劍廬裡難得一見的幾個客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這樣說著。
不知哪裡的雞,懶洋洋地叫了半聲,旋即被冷冰冰地秋風吞沒了。
“天冷冰冰的,地冷冰冰的,生意也冷冰冰的,真不知爹爹怎麼想的。”徐夫人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有些惱怒地把劍拍在門框上。是啊,真不知爹爹怎麼想的,自己明明是個男兒,居然給取了徐夫人這樣的名字,人家都十六了,今後怎麼見人,怎麼娶媳婦啊!
“這把劍要多少錢?”
一個陌生的聲音把徐夫人從胡思亂想中陡然驚醒,猛抬頭,便見一個戴著斗笠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前,一雙犀利的眼睛,不錯眼珠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短劍。
“二十金,不、不,三十,三十金。”
徐夫人忙不迭地爬起來。雖然年少,來人話語中的急迫和熱切,他也還是一下就聽了出來。
來人順手扯開褡褳,金餅、金鎰、銅布,光燦燦地滾了一地:
“成交。”
徐夫人驚喜地連連點頭,卻一下子愣在那裡,不知究竟是該先收拾滿地金布,還是先把劍交給主顧才對。
來人不復言語,右手伸出,便欲取劍。
“慢著。”
一個蒼老平和,卻彷彿讓人無法抗拒的聲音,從裡屋傳出:
“客人,你並不真的識我這口‘朱句劍’,我說的沒錯罷?”
來人低頭默然,良久,又抬起頭來:
“可是……”
“你不識劍,也不會用劍,可你需要用劍,是也不是?”
來人身子猛地一震:
“是,所以……”
蒼老的聲音陡地響若春雷:
“你自己就是劍,還找我來作甚!我這朱句劍燦若閃電,你帶在身邊,非但不能幫你,反倒會累你成事,你還不明白?”
來人一下子呆住,大顆的冷汗珠,不斷從竹笠下滴到地面。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地喜形於色,撲倒在地,對著裡屋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多謝長者教誨,在下明白了!”
蒼老的聲音和緩下來:
“夫人,把客人的錢收拾一下,讓他帶回去,客人,我想,你應該還有許多要交待的事情,這些錢,用得上。”
來人稱謝起身,提錢轉身欲走,卻又頓住了腳步:
“長者,在下此去,成算幾何?”
裡屋沉吟良久,才悠悠答道:
“這個,對你很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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