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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天王在京裡見天宣詔,道是鐵桶江山,自然天下太平,便如此太平麼?”開天義(4)鄧合浦提了提破草鞋,緊走兩步,跟在吉四的驢側:“就嗣鈞也無計較,爾我這三百人,鋪排來此,能作甚用場?”
說到激動處,不免手舞足蹈起來,便聽嗤地一聲,身上的破袍子又多了一道裂口,腳下也是一個趔趄,踩上塊尖石頭,險些坐在地上。
“大人!”緊跟在後面的張丞相,開天義的大旗手一手挾了旗杆,一手急忙托住開天義的後腰:“醒醒(5)些。”
“鄧弟,莫如此講!”吉四雖然喝止著,卻總也掩不住自己一臉的黯然。
一騎快馬,從蘇州城方向疾馳而來。
“稟朝將大人,小卑職奉受天天軍主將亻戎天義吳習玖大人將令,前來迎接,並請大人入省助守。”
吉四點點頭:“知道了,爾回覆爾家主將大人,本朝將即刻入城便了。”
那報馬已馳出十餘步,忽地勒馬回身道:
“殘妖洋鬼作怪,甚屬猖獗,婁齊葑盤諸門皆不能通行,大人須小心在意,只取胥門大道,方得入城。”
開天義奇道:
“怎地如此了?忠王千歲不是遣洋槍參護入城,大破妖鬼,誅除甚多麼?”
報馬黯然道:
“這卻不差,可惜天王嚴詔連連,四百洋槍參護,皆被聖旗金牌,急調天京助守去了,忠王千歲也以無錫奔牛,次第告急,前日出城救應未歸。”
“爾去,小弟便不去了。”待得報馬去遠,開天義磕一磕破草鞋幫子,立定了腳跟。
“不去如何使得!”吉四嗔道:“就嗣鈞將令如山,鋪排爾我務從吳大人調遣,便死,也須死在城裡的。”
“他吳習玖是義爵,我鄧合浦須不是義爵?老哥,爾還是朝將,是上司官,如何這般不知體面?”
吉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仍然黑著臉道:
“大家皆食天祿,何須計較此等末節,天色不早,爾我還是速速進城為好。”
開天義索性扯過自己大旗,鋪在地上,一**坐了上去:
“爾要去便去,就嗣鈞鋪排爾我蘇福省鎮守,此間亦是蘇福省,我開天義鄧隊便在此真忠報國便了。”
張丞相和開天義隊的七八個兵將望望開天義,又望望吉四,一臉的為難。
吉四一攤手:
“爾要在此,便在此好了,兄弟們開拔!”
見吉四一行走遠,開天義懶洋洋地立起,對隨著他留下的那七八個兵將揮了揮手:
“我隊便鎮守於此了,爾等速去搭兩個窩鋪作聖營,張丞相,爾把本大人的大旗掛去樹上,須掛得低些,莫太張揚了。”
“大人,如何好?”
胥門的輪廓已清清楚楚撲入眼簾,一個扛著面破鑼的不知什麼天燕忽地問道。
“什麼如何好?”吉四怒道:“爾亦想學那開天義否?爾我皆廣西老弟兄,如何……”
“劉大人須不是此意,”一個不知什麼天福把用破布包著的沒鞘單刀掖在左掖下,疾走兩步,趕到吉四驢前:“兄弟們前番協守官圩勝出(6),鍋帳俱失,糧草油鹽小菜皆無,已餓了數日了,如今入城助守,總須稟明吳大人,調撥些糧草器械,否則莫說開仗,便站也莫能站穩了。”
吉四為難道:
“爾等又不是不知我天朝體統,我這朝將比吳大人的主將尚高出數等,如何寫得稟帖?”
什麼天燕揉著肚子道:
“大人,爾顧得體統,便不顧得兄弟們肚皮?”
吉四漲紅了臉,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大人莫急,卑職倒有個好計較。”什麼天福眨了眨眼珠:“稟帖爾但寫無妨,但落款,莫署銜蓋印,我等兄弟們自列名銜稟上,也就是了,如此既顧得大人體面,亦不失懇求之誠。”
吉四吁了口氣:
“便依賢弟。”
書手倚在吉四驢背上,龍飛鳳舞,很快寫好稟帖,天福、天燕、天豫、天侯,十五個有爵位的大將依次簽名畫押,蓋上了自己的大印。
吉四接過封好的稟帖,覺得作為一軍之主,有求於人,自己好歹該寫上點什麼的。
就寫“吉四上”罷,雖沒念過兩年書,這幾個字好歹還是會寫的。
可到底寫“兄吉四上”,還是“弟吉四上”呢?照理說,天國排弟兄,認官不認歲數,何苦就論歲數,自己也大了幾個月的;不過,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