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第2/4 頁)
!”
航王含笑點頭,轉身對帥案拱手道:
“娃兒,慕王千歲,你就鋪排號令罷。”
慕王斂容道:
“是。納王弟,爾同習玖同守省城,隨時靈變救應;寧王弟,爾充先鋒破陣,各王弟各將俱隨本藩出隊,忠王、侍王已知會揚王、來王、佑王和常州護王、海寧會王分途進剿,此番誅妖,有進無退。”他略頓了頓,又道:“航王叔,您老人家就坐鎮省……”
航王一口白鬚陡地乍起,怒道:“你這娃崽,瞧不上我這把老骨頭咋的?我隨東王、翼王、羅丞相破陣時,你還沒那管槍高呢。再者說,此番洋鬼子火輪船利害,說起水戰,你們哪個比得過我?”
說畢,緊了緊打了好幾個結的黃腰帶,不待慕王發令,一轉身,大步流星,奔出殿外。
納王等四王更不多言,領令而出。
吳習玖看了看慕王,似乎想說些什麼。慕王輕輕拍了拍他肩頭:
“莫再多言了,忠王不是常說‘如欲奮一戰而勝萬戰,先須聯萬心以作一心’麼?只要退得殘妖,救得無錫、省城,何事不可商量!”
吳習玖臉上掠過一絲憂色,正待再言,慕王已一陣風似的出殿上馬,黃旗簇擁,倏忽遠去了。
“只要退得殘妖,唉,只要退得殘妖……”吳習玖喃喃著,夕陽照耀下,他臉上的幾道新傷,顯得分外刺眼。
出隊了,諸王、天將、朝將、神將、主將、六爵,一面面旗幟無聲地飄揚著,和往常相比,官多兵少的隊伍裡,少了些許風琴洋傘,多了些許槍炮刀矛。
慕王早已摘了頭巾,用五色絲線盤著大辮,手裡提了杆大喇叭口短洋炮,一馬絕塵,賓士在佇列前面,他的臉上閃著堅毅燦爛的神采,彷彿什麼洋炮、殘妖、火輪船,都不過是馬蹄下蕩起的浮塵一般,望著他的背影,將士們彷彿一下忘了洋鬼子的厲害,忘了一連月餘的一日兩頓薄粥,就連身後的大旗手,也不由高高挺起了胸膛。
送行的納王控著馬,不緊不慢地走著,雖說是送行,可他卻總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康王騎在那匹從清朝總兵米興朝那裡得來的寶馬上,忽而雙眉緊鎖,忽而嘴角含笑,不時還低聲自語兩句,惹得馬後打扇的小把戲不時揚起小臉,不認識般地打量自己主人兩眼;比王一面催促著趕路,一面不時回頭望一眼婁門,偷偷地嘆上一兩口氣。
一彪馬隊急掠而過,寧王結束整齊,怒馬橫刀,麾下健兒,旌旗長槍,一片火紅,路上兵將,路邊行人,都不由地喝起採來。
寧王左手撫胸,摸了摸貼身藏著的一尊小玉佛——那還是自己從紹興帶來的貞人,適才偷偷塞在他懷裡的——,旋即定定神,緊攥住鞍前那口九尺九寸長、六十一斤重的春秋刀。
一簇小舟頂著涼颼颼的晚風,從塘河上破浪駛去,為首的七牙三板上,航王大旗在桅尖高高飄拂。
天色漸漸地黑了,旌旗去處,烏堤斑駁,水色蒼茫,望不盡的月地霜天。
註釋:
1、紅粉圓碼:太平天國術語,紅粉指火藥,圓碼指炮子;
2、殘妖:太平軍對清軍的篾稱;
3、雲中雪:太平軍稱長刀為雲中雪,短刀為順子,過雲中雪意即殺頭;
4、蘇福省:太平天國庚申十年設,以蘇州為省會,轄蘇南蘇州、常州、松江、鎮江四郡的部分州縣;
5、勝守:太平天國諱敗退為勝守;
6、能人:太平軍稱殘疾軍人為能人;
7、出司:後期太平天國避諱苛嚴,軍師的師也要避諱,是以出師就成了出司;
8、牌尾:太平軍稱戰士為牌面,軍中老弱幼小為牌尾;
9、聖兵:太平軍最小的職務,就是小卒;
10、貞人:太平軍稱妻為貞人,妾為小貞人。
………【(二)】………
無錫城外,後宅,拂曉。(看小說到頂點。。)
瀰漫在河道田野間的硝煙隨著晨霧漸漸散開,數不清裹著紅巾黃巾,或打著青布包頭的屍體,或偃伏、或橫陳,或漂浮,橫七豎八地,佈滿了水面、堤頭和壠間,有的面目已腐朽,發出陣陣刺鼻的腥臭,有的卻還汨汨流淌著鮮血,百丈之間,清人石卡與太平軍土壘對望,煙熏火燎、千瘡百孔的雜色旗旙,在秋風中撲簌簌地飄揚著。
太平軍一側的土壘後,慕王袍袖被槍彈穿了兩三個窟窿,腰帶上斜插著短洋炮,手裡拎了杆兩尺長的勝旗(1),臉色鐵青著,不時用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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