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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斯拉沃熱。齊澤克,這位來自斯洛維尼亞的哲學家,拉康派精神分析哲學的正宗傳人,卻以明星學者的氣魄風靡全球,他能用英語或法語寫出優美、激動人心的散文,能用當前最熱門的時事(如布什登上航母做秀)或最走紅的電影(如《泰坦尼克號》)為例,去詮釋深奧的哲學理論;他不憚於在哲學主題演講中引用通俗文學、民間故事,甚至“葷段子”,;他把一生中三分之二的時間用於在全球各大學巡迴演說,目光卻及於上至軍國大事、下至家長裡短的全球動態;他既能一本正經地在學刊上跟學院派哲學家辯論,又能“在媒體聚光燈下走鋼絲”;他在大學裡的演講幾乎常常爆滿,臺上臺下互動熱烈;他的現象如此引人關注,以至於有人專門在網上建立《齊澤克研究國際學刊》,以便“挺齊”“倒齊”兩派交鋒,甚至直接與齊澤克本人論難。
再比如貝爾納。亨利。列維,這位法國哲學家身兼社會活動家、政論家、小說家、劇作家、導演、戰地記者多重身份,“在《巴黎競技畫報》(老資格的法國明星八卦雜誌)出現的次數比在哲學雜誌上還多”,他是所謂“新哲學家”,其身份不被“圈內”認可,卻依靠驚人的著述和廣泛的媒體傳播,讓眾人記住自己的名字和觀點,甚至他俊朗的外表和故意敞開的前胸鈕釦。他的影響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伊拉克戰爭前夕美國《大西洋月刊》會專門邀請他走訪美國全境,而他隨後發表的《美國眩暈》又能引起全美主流媒體的口誅筆伐;甚至今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全球最重要藝術盛會)上,一部由義大利名家弗朗西絲科。維佐裡編導、眾多美國頂級政治顧問參與錄製的舞臺劇《民主瘋狂黨》也把他設為男主角,這部假定2008年美國大選背景的架空諷刺劇,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赫然正是列維,而共和黨則是女明星莎朗。斯通;他甚至改掉了美國白宮為他準備好的講演稿,加入“自己的東西”,《名利場》雜誌曾稱他“全美找不到媲美者”,足見號召力之深,已全然不亞於好萊塢明星。
對於這類“性感哲學家”非議不少:一些哲學家批評齊澤克粗俗、黃色,甚至透過電影劇中人之口稱“不擔心他被大眾忘記,最擔心他被大眾接受”,一些人批評他投機取巧,能把任何事物和他自己的哲學觀點扯在一起,還有人乾脆把他形容為20世紀初俄國巫師拉欽斯基那樣的瘋子;對於列維爭議則更大,不少人抨擊他是腹中空空的“花瓶哲學家”甚至“哲學掮客”,2004年,竟有7本名人撰寫、攻擊列維的書同時上架,內容從對學術態度的批評,直到聲稱其“鉅額家產有問題,應進行司法調查”,但非議越多,他們受歡迎的程度也越大。
這當然是有道理的。許多嚴肅的哲學家都承認,齊澤克粗俗淺近語言的背後,是深刻的哲學理念和紮實的哲學功底,如學者羅伯特。帕弗勒所言,他總是知道自己所舉例子的目的和實質,“骯髒的語言只是他手中鋒利的工具而已”,是“達到更有意義結局的一種方式”;而列維也不僅僅是玩弄文字技巧的掮客,他的《薩特的世紀》,用半哲學、半文藝的手法創作,卻被認為是最成功還原薩特這位哲學大師複雜一生的作品。他們都是真正的哲學家,“性感”不過是讓大眾接受的手段。
齊澤克曾說過,他只在乎自己的觀點能不能被大眾接受,既然大家不喜歡深奧的學術術語,那就用大家熟悉的事情和語言作比方,比如拉康的“因果鏈條”大家聽來味同嚼蠟,但齊澤克用“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和“里根演講漏洞越多選票卻也遞增”來解釋這種矛盾和悖論的現實合理性,就能讓聽眾一下子恍然大悟,今年夏天,他在南京精心準備、進行了兩次哲學演講,頭兩場“正統”談哲學,結果散場時只剩20名聽眾,第三場改從《泰坦尼克號》切入,深入淺出,結果爆棚,對於身經百戰的他而言,這本身何嘗不是他對自己“性感哲學”的又一次形象論證?列維同樣在遭到圍攻時坦言,這正是他的成功之處,因為“BHL(他名字的縮寫)只是個符號”,媒體的聚焦和自己的“性感”,本身就讓原本冷冰冰的哲學,變得讓更多人願意瞭解、願意接受,甚至願意反對,可以說,他們之所以“性感”,之所以成為明星,是因為大眾需要和喜歡,他們喜歡平易近人的哲學家,需要“聽得懂的哲學”。
當然,“物以稀為貴”,在當代社會,像他們這樣能用大眾聽得懂的語言詮釋哲學者鳳毛麟角,才導致他們如此走紅。然而作為“指導一切科學的科學”,哲學本不該如此高深和學術,如此遠離大眾,或者換言之,哲學原本就應該是“性感”的。
列維書中的薩特,就是個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