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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種花半月,只見過她兩次,其中還有一次她面罩輕紗,但依稀可見她的容色。她是個極幽雅、極清淡的女子,就如細雨之日,那婷婷擎於湖中的荷葉。她幽雅清秀,然而總帶著抑鬱之色,一旦她走出那幢閣樓,空氣中便會帶著種說不出的哀傷,一切開心愉快的事都在她的身影之間,煙消雲散。
餘家劍莊的人把她奉為上賓,但誰也不知她的來歷,大家都稱呼她“紅姑娘”,她從來不笑,除非乘車外出,她也從來不出那幢閣樓。若有餘暇,她會在那閣樓的窗臺,輕撫著半截短笛,靜靜的遠眺。
世上美人有百千種,或有月之色,或有柳之姿,或得冰之神,或得玉之骨,而這位紅姑娘便是憂之花,或在哪一日便一哭謝去的那一種。雪線子一生賞花賞美人,這等美人,正需小心謹慎的觀賞,方能得其中之美。
這一日,夕陽如畫,他正在花圃中除草,突地背後有人幽幽的道,“秋水梧桐落塵天,春雨蝴蝶應未眠。期年……”雪線子抬起頭來,一笑道,“期年誰待樓中坐,明月蛛絲滿鏡前。”身後低柔的聲音輕輕嘆了口氣,“公子好文采,我看公子氣度不凡,想必並非真正不識字之人,卻不料文采錦繡,出口成章。”雪線子回過身來,只見身前站著一位面罩輕紗的白衣女子,腰肢纖纖,盈盈如能一掌握之,“這白蝴蝶花很嬌貴,能把它養得這般好,必是第一流的花匠。”
“實不相瞞,在下在關門峽見過姑娘一面,自此魂牽夢縈,不可或忘,所以追蹤百里,趕到此地賣身餘家,只盼能時時見得姑娘一面。”雪線子出口此言,出於至誠,“至於其他,並無非分之想。”那白衣女子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我每日都看見你在這裡種花,然後望著……望著我的窗臺。我只是不明白,你我又不相識,你為何……為何要對我這般好?”雪線子將花鋤往旁一擲,笑道,“姑娘之美,美在眉宇之間,若蹙若顰,似有云煙繞之,我為姑娘提了一詞,自認絕妙,不知姑娘可要一聽?”白衣女子退了一步,“什麼?”
雪線子以指臨空寫了兩個字,“無過‘啼蘭’二字,姑娘之美,如幽蘭之泣,世所罕見。”言罷搖頭晃腦,喃喃念“幽蘭露,如啼眼”,已然沉醉其中,不可自拔。那白衣女子靜默了一會,原來是個輕狂書生,低聲道,“我也未必如你所想的那般好,既然是讀書人,何必在此種花,你……你還是回家去吧。”雪線子連連搖頭,“連姑娘芳名都未得知,在下死不瞑目,何況姑娘愁容滿面,在下不才,想為姑娘分憂。”
池雲走進餘家劍堂,只見四壁肅然,堂前懸著一柄金劍,堂中幾張桌椅,並非什麼希罕之物,幾人正坐在椅上喝茶,其中一人見他進來,眉頭一蹙,正是剛才發劍之人。池雲淡淡的道,“我當奇峰蕭家大公子如何了得,原來家傳旋劍還沒學到兩成,坐在這裡和餘劍王喝茶,也不怕閃了腰?”座中幾人微微變色,剛才發劍的書生臉色尚和,“奇蘭資質平庸,學劍未成,有辱家門,但尊駕來意,當不是指導我蕭家劍法吧?”池雲哼了一聲,看著坐中的餘泣鳳,“餘老頭,你年紀不小名聲也不小了,怎麼還像那蹩腳的江湖騙子一般販賣毒藥詐人錢財?你腦子進水良心餵狗腸子抽筋經脈打結了不成?出來!”他腰間“一環渡月”出,刀尖直指餘泣鳳的鼻子,“老子今天是來找你的!”
池雲說話一貫話驚四座,蕭家幾人面面相覷,餘泣鳳臉色不變,淡淡的道,“黃毛小子,滿口胡言!”蕭奇蘭皺起眉頭,“天上雲諾大名聲,行事豈能如此胡鬧?且不說餘大俠乃是江湖第一劍客,俠名冠天下,在座中普珠上師、清溪君子二人豈讓你在此囂狂?”
池雲目光一掠,原來坐著喝茶的幾人之中果然有古溪潭在,坐在古溪潭左手邊一位灰衣和尚披著一頭黑髮,容貌清峻略帶肅殺之氣,眉心一點硃砂,正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出家不落髮,五戒全不守”的普珠上師。這和尚雖然出家,但一不落髮二不吃齋,三不戒酒四不禁殺,除了不好色之外,無所顧忌,然而普珠上師生性嚴肅,所作所為之事無不是大智大勇,令人敬佩之事,是江湖正道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物。眼見池雲單挑餘泣鳳,普珠上師沉聲問道:“你說劍王販賣毒藥,可有憑證?”池雲一聲狂笑,“要講道理,世上便有許多事做不了,老子平生光明磊落,從不濫殺無辜,這可算憑證?”普珠上師皺眉,古溪潭站了起來,“池雲不可!餘劍王乃是前輩高人……”他意中顯然有許多話要說,池雲不耐聽他羅嗦,喝道:“餘老頭出來!”
餘泣鳳緩緩站起,身上氣勁隱現,顯然心中已是勃然大怒,“和你動手,未免落人笑柄,詹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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