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3/4 頁)
第一眼攝入眼簾的是一床白棉蚊帳,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床和草蓆,他掀開蚊帳,發覺身處一間光線陰暗的房間,很小很簡陋,水泥地面清磚牆面,除了床之外再沒見其他傢什,看樣子應該是村裡的某戶人家……孩子呢?他驚懼的轉望床裡,見小傢伙正縮成一團背貼著牆而睡,小臉上一片憂鬱。
這孩子,昨天肯定是擔心害怕急了,定是忍著不敢哭,獨自跑來這村子裡找人救哥哥,連睡著了也不敢放鬆。安樂輕撫他的臉,心疼不已。
安寧動了一下,迅速睜開眼,見醒著的是安樂時,眼淚嘩地就猛淌下了,趴在他身上嗚嗚的哭。
“別哭了,沒事了。”
安寧恍若未聞,兀自哭著發洩滿心的不安和驚懼,待能平靜下來時,已是十分鐘過了,他低聲道:“昨天哥哥怎麼叫都不醒,我就跑到這兒來叫那位伯伯幫忙,他和叔叔一起去把哥哥揹回來,又熬了藥……”
“那位伯伯和叔叔有沒有說什麼?”安樂隨口問,忽而想起——“書包呢?”
“在這兒。”安寧把書包從腳下扯過來,“我沒丟下,一直揹著,也沒給他們拿走。”
“聰明。”安樂笑了笑,撐起尚虛軟的身子,拉開書包翻見東西安在便放心了,拍拍他:“起來吧,哥哥沒事了,怎麼去謝謝伯伯叔叔。”
房門外是同樣簡陋的堂屋,一張灰舊的木桌靠牆擺在屋正中位置,桌上有個小彩電、一個紅色塑膠壺水壺、兩隻塑膠被杯子和一些雜碎的小物件;屋中央有一張罩著紅色的塑膠罩子的方正的矮飯桌,桌邊零散幾張矮凳;堂屋外便是小院子,院裡空蕩蕩,院牆是石塊堆積而成的,幾件泛黃的白汗衫搭在上面曬;靠屋簷的院角下有個雞窩,一個六十來歲的老漢正在專心致志的蹲在雞窩前,把米飯和糖谷攪拌一塊餵雞。
“伯伯。”安寧揚聲叫。
“噢。”老漢望過來,黝黑乾巴的臉笑成菊花樣,“可醒啦,餓不?鍋裡有剛煮的粥,小菜在飯桌上,自己去盛著吃,吃完了再喝些藥。”
這麼一說,兄弟倆還真覺得餓了,在水井邊漱口洗臉後便端坐桌前吃——現下是十點鐘,應該是早飯。伯伯煮的粥很香,桌上沒有肉菜,只有一盤醬黃瓜、一盤炒黃豆和炒四季豆,兩人活似多年沒吃飯般,稀里呼嚕一下就喝了三碗粥,那盤四季豆也被吃得七七八八。
老漢走到門口,拉了張凳子坐在門檻上笑眯眯看著他倆,催到:“多吃點,家裡別的沒有,就這些東西多的是。”
又喝了一碗,真撐了,安寧抱著小肚子跑到院子裡看雞進食,安寧則端著暗綠色的藥坐在門邊,跟老漢閒聊:“伯伯您能告訴我這兒是什麼地方麼?哪個市?哪個縣或哪個鎮村?”
老漢從袋裡掏出旱菸袋,挑了一些放在煙鍋裡,火柴一劃拉點上,吧嗒吸了一口才道:“這裡是平市,司務縣之理鎮旗鼓村。孩子,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想去哪裡?為什麼不坐車呢?”
原來離家已經那麼遠了啊!安樂感慨,輕描淡寫解釋:“家裡出了點事,我和弟弟流落到此。伯伯,從這裡到平市遠麼?”
“遠嘍,這是個山旮旯,得走四五分鐘到鎮上坐車到縣裡,再從縣裡搭五六個小時的車才到市裡,我我好幾年沒去市裡嘍。”老漢眯著小眼睛遙望遠山,似要穿過那層層屏障投到外面的天空。
“這兒沒車去鎮上麼?”
“幾乎沒有,有時候班車會經過,但是一般不會停下來載人,都是走著或騎車去的,”老漢說著嘆了一氣,“我家裡沒有摩托車,只有一輛破單車,平時我兒子上街買肥料的時候要用。”
那就得走著去了,而且身上也只有七八十塊錢,怎麼也得撐到鎮上。安樂思忖,又語帶婉求道:“伯伯,今天晚上還能在您家裡住一晚麼,等明天我再好些了就離開。”
“沒事,先養好傷病再說,家裡多的是米飯,隨你吃。”老漢玩笑道。
滴水之恩,將來若有機會,一定回報。安樂感激不盡。
傍晚老漢的兒子青雲——聊天時老漢告知的——收工回家,見精神許多的安樂,笑呵呵道:“真行啊,年輕就是好,昨天還燒得不省人事,一晚過後就能起床了。”
“伯伯熬的草藥很有效。”安樂笑答。
“那是,那些東西都是費老勁採來的,”青雲大大咧咧的邊洗手邊說,“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生病不能指望醫生,誰家裡都備上一些穿心蓮、青蒿等草藥應急。前段時間我見家裡沒有了,想去採,我爸還說不用,說是我們皮厚肉粗的一年到頭也沒見有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