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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宮是……”朱純臣渾身顫抖:“先生,我突然想起先生對我講過的故事。”
“哪一則?”平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就是那個冒頓單于鳴鏑弒父的故事。”朱純臣說到這裡,聲音發顫。
他本來是個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即便老公爺考校功課,也多由清客長隨代筆捉刀。後來自己襲爵,更是一門心思在吃喝玩樂撈錢積蓄上,絕沒有讀書的念頭。直到遇見了這位平清先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兵謀詭道無一不曉,實在是諸葛亮一般的人物,這才折節下交,聘為西席,多少知道了一些典故。
冒頓單于是頭曼單于的長子。因為頭曼的繼室生了兒子,所以頭曼想將單于之位傳給少子,便派冒頓前往月氏國當人質。冒頓剛到月氏,頭曼便發兵攻打月氏,實在是再明顯不過的借刀殺人。
誰料冒頓身強體壯,身手不凡,搶了一匹好馬逃回了匈奴。乃作鳴鏑,集結部下騎射,下令:凡是不隨鳴鏑所射而射者,斬!
他先是行獵鳥獸,有不跟著一起射的便當場斬殺。
匈奴人愛馬如身,他又用鳴鏑射自己的坐騎,若有不敢射者,便斬於馬下。
再後來,他用鳴鏑射自己的妻子,凡是惶恐不射的,也一併斬殺。
等到鳴鏑射單于寶馬的時候,左右再沒有人敢不射,冒頓便知道左右可用了。
最後,冒頓隨頭曼單于出獵,以鳴鏑射頭曼,左右皆隨鳴鏑射殺單于。因此而盡誅其後母、弟弟,以及所有不聽話的大臣,自立為單于。
“你想多了。”平清淡淡吐出四個字,手中捏著的棋子久久沒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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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章 毒龍帖耳收雷霆(七)
朱純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肌肉緊繃,一時鬆懈下來,就像是卸去了一座大山。他道:“差點嚇著我……話說回來,若是東宮侍衛連京營都能打敗,還有誰是他的敵手?他要篡位不是隨心所欲麼?只需要說陛下聖體違和,太子自然可以監國。過個三五年,陛下大行……”
成國公說著說著,又被自己嚇著了。
事情看起來的確就是這麼簡單。
“為什麼?”平清冷冷嘲笑道:“太子為什麼要登基做皇帝?日日被下面人唬弄,聖旨出了大內便成了廢紙。”
“這……”成國公並沒有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在他看來,皇帝就是天子,就是這個蒼穹之下權力最大的人,想幹嘛就能幹嘛。九五至尊的那張椅子散發出無比強大的誘惑,差點讓他忘記了自己就是唬弄皇帝的一員。
“太子練兵強軍,為的是重整山河。”平清這才將第三枚棋子拍了下去,道:“想當年太祖高皇帝不過淮左白衣,牧牛乞討之輩,不也打下了皇明三百年江山?如今太子必然認為自己流著朱氏血脈,又是東宮國本之尊,論起起點,比祖上高了不知多少,為何不可以重開天地。”
朱純臣是被酒色財氣消磨了銳意的人,良久方才吐口道:“太子倒是有雄心大志。”
“哪個皇帝沒有?”平清不以為然:“只是有些經不住粉黛誘惑,有些架不住金丹蠱惑,有些志大卻才疏……所以古來聖帝明王可遇不可求,一旦遭逢,那是三生慶幸啊!”他看了一眼成國公,眯起眼睛笑道:“對於貪官蠹蟲而言嘛,可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朱純臣聽出了這話中雅意,卻擺了擺手:“就算是堯舜那般的聖君,朝中也是有小人的。這小人君子就如油和水,雖然不容,但也缺一不可。”
“公爺這話說得在理。”平清道:“油鍋裡進了水,是會炸鍋的。茶水裡浮了油,也是會被人倒掉的。關鍵在於公爺這油是在什麼地方。太子看不上錦衣衛、兵馬司、京師三大營,所以要建新軍。一旦新軍練成,還有公爺什麼事麼?”
“對啊!”朱純臣一拍棋案:“他搶的是我的差事啊!”
“非也非也!”平清搖頭道。
“怎麼?我總督京營,豈不是被他搶了差事麼?”朱純臣疑惑道。
“是公爺擋了太子的路。”平清的手指在棋盤上輕輕敲點:“他今日召見公爺,無非就是讓公爺識相讓讓路。該吐的銀子吐些出來,該行的方便行一行。”
朱純臣隨著平清先生的手指,看著棋盤上的品字型的三個雲子,正形成了“打吃”的局面。他臉上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深沉,道:“先生這麼一說,誠如剝絲抽繭,果然是繩跡可循。以先生高見,朱某該如何應對?”
“你以國士待我,我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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