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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烏兵也是天下罕有的強兵……”王翊安慰道:“長官大可再帶出一支坦克司來。”
劉肆顯然不這麼看。作為趙人,他更喜歡粗獷悍勇的作戰方式,每次打仗都要酣暢淋漓才行。而義烏營……他去看過他們操練,精準有餘酣暢不足,就像是個木偶似的,只要給足軍餉吃飽飯,讓他們幹什麼都行,就是沒有坦克司談笑生死的氣魄。
“其實你去義烏營更合適些。”劉肆道。
“我也更喜歡坦克司啊。”王翊笑著,心中暗道:要是給我個千總,為什麼不去!
“坦克司……知道這稱號的意思麼?”劉肆又幹掉了一壺酒:“坦蕩,克敵!一旦上陣,沒別的,我就是要壓過去殺人!”他說著,殺氣立現,重重一拳捶在柳木桌上:“我就喜歡壓過去殺人!讓他們看到我的臉就腿軟!要是沒有這份氣魄,就不配呆在坦克司!”
王翊收斂起輕笑,道:“職部明白。”
“別這麼一本正經把自己裹起來。”劉肆嘟囔一聲:“這回去遼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知道能回來多少弟兄。”
“我不會拿弟兄們的性命搏前程,劉長官放心。”王翊表態道。
“錯!”劉肆猛然吼道:“你這就不是坦克司把總該說的話!”
王翊啞然。
“身是坦克司的人,死是坦克司的魂!你該說:你要讓每個弟兄都死得其所!咱們就是衝著死去的!”劉肆大聲咆哮著,嚇得酒保躲到了後面,生怕這兩個軍官打起來。
王翊渾身不自覺地顫慄,終於明白了劉肆對他不冷不熱的原因。
他不怕死。
但他不願意死。
誠如他初次上陣時喊的:我們要讓敵人去死。
“我就是怕你把我們坦克司的魂給打沒了……”劉肆抹了一把臉,這才看出來隱約的淚水:“這些魂都是我們弟兄一捧血一條命地積起來的呀。”
王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陪著劉肆一碗一碗灌著烈酒。
酒之為物果然最適合通情,兩人什麼都沒說,卻像是什麼都說盡了。回到營中的時候腳下都有些踉蹌,精神卻是無比亢奮。
劉肆站在夜幕之下,環視寂靜的臨時校場,彷彿看到自己當年初入營伍時候的樣子。他還能記得自己第一個隊長和身邊弟兄的容貌,只是如今這些容貌卻在酒精的影響下一個個淡入空氣。
“當年跟我站在一起的人吶,現在都沒了啊。”劉肆低聲嘟囔著,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王翊陪著劉肆,也想起了曾經站在自己身邊的戰友,只是三年時間,已經去了大半。都說跟著皇太子不容易喪命,實際上東宮打的許多惡戰,一樣有大量弟兄陣歿沙場。如今坦克司要帶打到遼東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來。
——我們坦克司不怕死,怕不死!
劉肆的聲音撞擊著王翊的耳朵。
巡營哨兵不知道兩位主官有什麼用意,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路過的時候行個禮,卻也不見兩人回禮。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濛濛發亮,哨兵才發現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從這天起,王翊像是變了個人,操練起來越發嚴苛,對違規士兵的懲處也越發手重。老把總劉肆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再沒有在營中出現過。
崇禎二十年四月,坦克司隨同本營部隊登上了運兵福船,在戰船的保護之下,藉著西北風揚帆,側風駛向遼東旅順港。
海船在旅順靠港補給之後,直接駛往蓋州。
蓋州的東虜大軍已經退去。他們已經沒有了與明軍對陣的勇氣,攻打蓋州只是防止明軍在遼東紮根。
照多爾袞的計劃,大軍肯定要從蓋州繼續南下,最好是攻破旅順,但是明軍在蓋州的堡壘群戰鬥力遠超東虜想象,雖然最後不得不棄守,但東虜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無法再行南下之策。
這讓陳德頗為惱火,責怪情報有誤。
三月份收到的東虜情報上,分明寫著攻擊目標是遼西走廊的近衛第二軍,戰略目的是控制大淩河,建立城堡,擴大耕種區。結果東虜大軍在瀋陽集結,到了太子河和渾河的岔口時,突然南下蓋州,打得遼東師措手不及。
“若是一開始就放下來倒也對了,正好一師從東虜身後登陸,讓他們不死也脫張皮。如今一師到了,東虜卻跑了,蓋州這邊只留下了一堆廢墟,大半年的活都白乾了。”茅適站在陳德身邊,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欲哭無淚。
對於一個犯了罪過充軍來的軍官,陳德並沒有計較茅適過往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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