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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恐怕再難執行公務,眼看春耕在即,而一府空乏。如何行牧民事?臣請殿下只誅首惡,放過其從。”
朱慈烺哼了一聲。道:“呂侍郎所言,無非兩句話:其一,南京部寺就是樣子貨,做不得實事,怪不得你們。其二,我要是大開殺戒。下面的官兒就要罷工罷事,江南就要大亂,是否?”
呂大器沒有想到皇太子如此解讀,雖然道理的確與自己說的一樣,但聽起來怎就那麼刺耳呢?
“臣南京吏部尚書。右都御使張慎言啟殿下:”銀髮蒼蒼的張慎言出班道:“呂大器此鄉愿之言哉!南京部寺諸臣,無不勉力為聖天子守牧留都,所謂吏隱,乃無奈之稱。”
朱慈烺看了一眼呂大器,心中暗道:還算你有人緣。
呂大器見張慎言出來為他找補,也只好認錯:“臣失言,請治罪。”
眼看剛掉進坑裡的呂大器又被人拉了上來,朱慈烺道:“勉力與否不在嘴上,要看實務。傳令南京部寺百官,旬日內進呈‘工作報告’一份,羅列任職以來所推行之政務,務必要遵守格式,非式而論者視同未交。不交報告者,視同瀆職。”
朱慈烺又環顧一週,道:“至於江南這道小鮮是武火猛烹,還是文火慢燉,其中關鍵不在我,而在爾等!好好思量,莫行差踏錯,我只給機會,不給寬赦。退朝。”
原本只是走個過場的早朝竟然成了皇太子與江南百官的第一次交鋒。只是這次交鋒中,南臣表現出的戰鬥力實在讓朱慈烺心生警惕——不是太強,而是太弱。
這些人都是兩榜進士出身啊,大部分都是東林或者是東林的同情者,南京既是他們的政治流放地,也是他們的老巢所在。說是無力對牧守官員進行監督,實際上下面的知府知縣看到他們的名帖,哪個不是跑得跟狗一樣!
朱慈烺端了應天府,他們卻只是這種反應,就像是散打高手被個地痞打了耳光,轉身就走一般。
“殿下,是否要再從北京調些舍人來?”
退朝之後,陸素瑤也嗅到了空氣中的濃烈火藥味。她跟上朱慈烺,低聲問道。
朱慈烺用人重能力而輕文采,這對於大明的朝爭來說處於劣勢。因為文采好的人,哪怕罵人的文章都能流傳千古。很多人支援他,單純是因為讀起來舒服。不過朱慈烺也有解決之道,那就是——集體創作。
讓腦子機靈的尋找漏洞和切入點,讓邏輯性強的人制定大綱和框架,再讓精通庶務的人列舉事實,最後由文采好的人整理成文,由此炮製出一篇見解深刻、邏輯嚴密、例證確鑿、文采斐然的大作。
朱慈烺當初收編吳偉業,就是想讓他做創作集體的最後一環,只是實在缺乏官員,才放他去基層鍛鍊鍛鍊,瞭解庶務。
“就少個最後填字潤色的,吳偉業該到了吧。”朱慈烺從北京出來得匆忙,但是府縣官面見敘職的工作卻沒有停下。廖興是在半路上敘的職,然後去了浙江提督學政。吳偉業在下一批,也就安排在了南京。
朱慈烺已經決定將吳偉業收回來了。懷慶府同知沈加顯頗有幹才,在前幾任上官聲也很不錯。十九年最終清點時,懷慶府報的平收,但糧食收成較往年高出三成,這位同知貢獻頗多。所以讓沈加顯出任懷慶府,乃是題中之義。
朱慈烺說著,停下了腳步:“這些人在朝堂上留手,想來是另有主意。我看多半是報紙輿論了。”
陸素瑤並不意外,以前朝爭是靠奏疏打仗,現在是靠報紙打仗,南臣轉移陣地一者可以留條後路,二者也更能發揮他們人多勢眾的本土優勢。到底能用奏疏打仗的只能是進士,而報紙這片新戰場上,就連生員,乃至白丁只要會寫字的就能摻合一腳。
“臣這就知會王傳心、田存善,讓他們準備好文章發在報上。”陸素瑤鬥志昂然,就像是一頭準備狩獵的母獅子。
“你這……”朱慈烺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凡事重點抓住兩頭,中間過程只需要監控、微調。你這顯然又忘了。”
“啊?”陸素瑤臉紅到了脖子上。
“兩頭是什麼?一頭開始,一頭結束。”朱慈烺耐心教道:“開始的那頭要抓什麼?”
陸素瑤像是學生面對考試一樣,立刻背道:“何時,何地,何人,如何著手。”
“常用的手段呢?”
“打草驚蛇,聲東擊西,拋磚引玉。”陸素瑤飛快回憶起自己小本子上的授課筆記。
“這複雜的一頭你倒是記得牢,反倒是簡單的那頭總是忘了。”朱慈烺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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