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潑了火油。
坑洞底下,有好些幾乎全身燒著的人,正忍著灼燒的疼痛,抓著一根快要燒斷的繩子,正努力向上爬著。
“霽風,出去!”見林霽風竟然追了進來,林睿牢牢抓著繩子,轉頭怒斥著。
“小叔,房子快塌了……”話音未落,一根房梁“砰”得一聲落下,帶著熊熊火焰,直直落入坑洞之中——林睿跟身邊眾人見狀猛然發力,一下子將吊在繩子上的那人拽了上來,可剩下的慘叫更烈,屋內除了磷粉硫磺的味道,還隱隱飄出了一絲燒焦的烤肉味,腥臭得讓人幾欲嘔吐。
“出去!”房梁已塌,眼看整個屋頂就要砸下來,林睿一手拽著那個幾乎燒成火球的人,一手挾著林霽風,飛快地衝向出口,幾乎是眾人衝出的一剎那,房頂轟然倒塌,眾人險些被活生生砸成肉泥,可還顧不上喘氣,得飛快地奔出火圈。
硝石火油磷粉再加硫磺,用水滅火顯然是不可能的。儘管有好幾十個士兵不停割草,火勢還是蔓延得飛快,等眾人終於逃到還算安全的地方之時,林霽風雙手按著膝蓋,卻不敢大口喘氣,因為火燎煙燻再加上逃命似的奔跑,他的嗓子已經痛得發麻,連一開始淡淡的血腥味都察覺不到了。
“霽風,有藥麼?”林睿倒還好些,已經漸漸平復了呼吸,就是被燻得一頭一臉的灰,看著躺在一團水泊裡,已經滅了火,但也幾乎不成人形的周誠——正是他們剛剛從火場裡面拉出來的,此刻癱在地上,連呻吟都幾乎發不出了——眉頭不禁皺得死緊。
林霽風按著嗓子艱難左看右看,忽然眼前一亮,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咬著牙挪到身側一顆大樹旁,颳了幾片內層的樹皮下來,扔給林睿,捏著嗓子艱難說道:“酸棗樹皮,治燒傷的……傷得太重,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總之先給他臉上敷著……”不過看模樣敷了也沒用,周誠的左眼沾了火油,已然是廢定了。
林睿令還能站著的幾個人去扒些樹皮備用,再打些清水為其他傷員清洗,自己也附身檢查周誠的傷勢——周身的皮肉都被火撩了一遍,再加上跌下坑時又摔斷了腿,疼得幾乎暈厥,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
京郊失火,巡城守備第一時間帶著大水車和水袋趕來,就見領京城侍衛司的林侯爺伴著一群大內侍衛們燒得灰頭土臉,可還沒等他們從驚嚇中反應過來,就看到遍地的傷員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京城指揮司的官服!
所以,躺在地上,傷得最重的那個是京城的副指揮使、周貴妃娘娘的親哥哥,周誠周大人?老天,來個雷劈死他們吧!
可惜,今夜是晴空萬里,沒有滾滾春雷來為巡城守備開脫,隨行而來的幾個大夫急急將周誠抬上了擔架。
帶著人刮樹皮的林霽風的目光恍惚間晃到了一個方向,卻陡然一凝——而後,他幾乎跟兔子似的竄了出去,直直奔向剛剛他們蹲著守株待兔的那個行腳亭,摸著那斑駁的劣質木材,林霽風彷彿鑑別上好的藥材似的,一寸寸細細撫摩著,染著泥灰的指尖的觸感卻還是很靈敏,一塊不尋常的凹凸處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林霽風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那塊佈滿浮塵的木柱,果然看到了一排排幾乎被風雨侵蝕殆盡的蠅頭小字,那是一個個名字,記載了修亭的善心人、佈道者的姓名。
在其中,果然有小小的三個字,林霽風只覺自己心頭一顫,手上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匕首一出,將那塊印著“秦可卿”的木屑剜了下來,緊緊攥在手裡,攥得手心都發疼。
“怎麼了?”林睿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林霽風雙手慢慢垂下,雙眸也靜靜垂著,過了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身,對著林睿苦笑一聲:“小叔,宮女素心家是做什麼的?”
林睿眼中劃過一絲為不可覺的擔心:“皇上已經查明,素心家世代都是煙花匠人——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她會選擇玉石俱焚。”
林霽風的苦笑更濃,整個身子貼上了木亭,似乎有些疲倦:“小叔,你也這麼想麼?”
林睿的眉宇再次緊緊皺起,林霽風卻忽然長嘆一聲,一手搭上林睿的肩,露出一個說不出的彆扭微笑:“小叔,今晚,就當我沒來吧……拜託了,我就不跟你進宮應付皇帝了。”
說完,林霽風轉身便走,看著他還有些跌跌撞撞的背影,林睿不由陷入沉思。
回城已經近午夜,城中一片漆黑,只有一聲聲更響,伴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事後諸葛亮一般的機械聲音,寂寥地迴盪在靜寂的城中。
林霽風趁著巡城官員不注意,騎走了一匹馬,靠著林睿的令牌連夜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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